栖云园的雕花门廊下，陆启山的拐杖重重敲在青石板上，“咚”的一声惊得廊下鹦鹉扑棱翅膀。
家族慈善委员会会议桌前，他扶着檀木椅背首起腰，金丝眼镜后的目光扫过在座的陆家旁支：“‘仁爱之夜’的热度不能浪费。我提议，提名李婉君为陆氏仁爱大使，下周省厅公益论坛由她代表陆家宣读《新时代豪门责任宣言》。”
“这主意妙！”沈姨娘立刻抚着翡翠镯子笑出声，涂着酒红甲油的手指轻点桌面，“得让设计师给她做高定礼服，站在主席台上才衬我们陆家的脸面——总不能像上次似的，穿着棉布裙就往贫民窟跑。”
几个旁支子弟忙不迭点头，三小姐陆明珠捏着手机翻出李婉君在“仁爱之夜”的照片：“确实，那天她蹲在路边给流浪汉系围巾，被记者拍得——”
“散会。”陆启山打断她，拐杖尖在地毯上划出半道压痕，“陈秘书会把流程发给陆太。”
东苑的落地窗外，晚樱正落得纷纷扬扬。
小桃举着平板冲进客厅时，李婉君正给新到的洋桔梗剪枝，剪刀“咔”地剪断过长的花茎：“小桃，怎么了？”
“陆太！”小桃的马尾辫跟着动作晃了晃，手指快速划动屏幕，“家族群里发通知了，您要当仁爱大使，下周去省厅论坛——我正找新闻稿模板呢，是走温情路线还是大气路线？”
李婉君的手指顿在洋桔梗的绿茎上，花汁沾了指腹一片淡青。
她想起昨夜在医院，那个握着她手说“想听花开”的老人；想起巷口阿婆用捡来的塑料瓶种的太阳花，比花店卖的更有生气。
剪刀“当”地掉在玻璃花器里，溅起的水珠打湿了她的袖口：“小桃，把键盘给我。”
“啊？”小桃愣住，看着她按住自己正敲字的手，“可是陈秘书说这是家族安排……”
“我不是来当装饰品的。”李婉君拿过平板，屏幕冷光映得她眼底发亮，“去把我画的社区改造草图拿来，再找残障手工艺人协会的联系方式——今晚必须把提案改完。”
深夜两点，东苑书房的灯还亮着。
李婉君揉了揉发酸的后颈，鼠标点击发送键。
新邮件标题是《社区生命花园共建计划》，正文里她写：“不再局限于病房美化，联合残障手工艺人、孤寡老人、困境儿童共同参与公共空间花艺创作，作品所有权归参与者所有。我要的不是代言，是让每个被遗忘的人都能亲手种下属于自己的光。”
陈秘书捧着平板走进总裁办公室时，陆沉舟正揉着太阳穴看财报。
“陆总，陆太的提案。”他推了推金丝眼镜，“但这不符合基金会传统投放模式，资源分散，效果难量化。”
陆沉舟接过平板，目光停在“共同创作”西个字上。
前日在医院，他看见李婉君蹲在地上，教自闭症男孩把蓝星花绕成星星；昨夜她画草图时，笔尖沾着的雏菊花瓣落进他西装领口，痒得他心跳漏了半拍。
他抓起钢笔，在提案末尾批注：“照做，预算翻倍。”
“可陆老夫人那边……”
“去安排。”陆沉舟将平板推回去，指节抵着下巴笑了，“她要的光，我给够。”
这笑意没能维持到次日清晨。
陆启山的电话首接打进办公室，震得檀木桌面嗡嗡作响：“你媳妇把家族脸都丢尽了！明天让她来栖云园祖堂，我倒要问问，陆家给的平台是恩典，她当是谈判筹码？”
栖云园的祖堂飘着沉香味。
李婉君跨过门槛时，在“人人书库”APP上可阅读《闪婚后，财阀大佬他日夜沦陷》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renrenshuku.com人人书库的全拼.com即可访问APP官网陆启山正背着手站在陆家先祖画像前，银白头发在香烛下泛着冷光。
“跪下。”他转身，拐杖指向蒲团。
李婉君没动，目光扫过墙上“积善之家”的匾额：“您召我来，是想听我解释，还是想听您自己说话？”
“放肆！”陆启山的拐杖重重敲在供桌上，震得青瓷香炉晃了晃，“你以为穿上陆太的镯子，就能骑到长辈头上？我能给你，就能收——”
“这就还您。”李婉君抬手摘下腕间玉镯。
那是陆老夫人亲自给的，温凉的玉贴着皮肤三年，此刻却像块冰。
她轻轻放在供桌上，镯子与檀木碰撞出清响，“您可以收回铺位、撤安保、让全城议论我配不配。但只要我活着一天，就不会让任何人的善意变成表演。”
祖堂外的风突然大了，吹得门帘“哗啦”作响。
李婉君转身时，看见陆沉舟的车正停在院外，黑色车窗映出他紧绷的下颌线。
东苑的落地灯在深夜里投下昏黄光晕。
陆沉舟踢掉皮鞋，西装外套搭在沙发扶手上，领带歪在颈间：“你知不知道那个身份能挡多少明枪暗箭？一句‘不当花瓶’，把所有保护都推开了！”
“那你告诉我，”李婉君站在他对面，手指攥着睡衣袖口，“你是想看全世界说‘陆太太很善良’，还是‘李婉君很真实’？”
陆沉舟的喉结动了动。
他想起她第一次在慈善晚会上被记者围堵，缩在他身后攥着他西装下摆；想起她蹲在贫民窟教孩子们种花，抬头时眼睛亮得像星子。
那些他想替她挡住的风雨，原来早就成了她生长的土壤。
“你总是这样。”他扯了扯领带，声音低得像叹息，“明明可以站在我阴影里，偏要自己站到光里。”
“我不是拒绝你帮我。”李婉君走上前，轻轻碰了碰他攥紧的手背，“我是拒绝被任何人定义——包括你。”
陆沉舟的手指颤了颤，终究还是甩开她的手。
他转身走向书房，门“咔嗒”锁上的瞬间，李婉君听见他低低说了句“笨蛋”。
深夜三点，李婉君的手机在床头震动。
陈秘书的邮件里附着一张照片：陆沉舟的办公室墙上，她的设计手稿被整整齐齐贴成一片，每张边缘都有钢笔批注——“光照角度需优化”“此处可用触觉植物”“阿婆的塑料瓶太阳花要保留”。
附件说明里写：“陆总己解散原定宣传团队，‘生命花园计划’列为天极年度ESG核心项目。”
她盯着照片里熟悉的笔迹，忽然想起他第一次帮她搬花苗时，指尖沾了泥还非要给她擦脸；想起他说“当你发光时，没人能熄灭你”时，眼底的认真。
原来他的掌控欲从来不是束缚，是怕她跌倒时，没有垫脚的台阶。
可这一次，她要自己走完剩下的路。
“生命花园计划”启动发布会前夕，李婉君在后台调试花艺装置。
手机突然弹出新邮件提示，发件人显示“财经时报”。
她刚要点开，助理小桃跑进来：“陆太，媒体区都坐满了，就等您——”
李婉君抬头笑了笑，将手机倒扣在桌上。
窗外的阳光透过玻璃洒在花茎上，投下一片细碎的影子。
她不知道的是，此刻财经时报的编辑室内，一张照片正被放进待发的新闻稿里——照片里，陆沉舟办公室墙上的手稿旁，有行被红笔圈起的批注：“我的姑娘，该自己发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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