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春涧”还没开门，玻璃橱窗蒙着层薄雾，将晨光滤成柔白的纱。
李婉君坐在工作台前，指腹反复着掌心里那枚微型录音笔——金属外壳被体温焐得温热，边缘还带着昨夜从酒店通风管道回收时蹭上的灰尘。
她垂眸盯着桌面，蓝玫瑰的花瓣在阳光里泛着丝绒般的光，却掩不住花茎上那圈细微的划痕——那是昨夜陆沉舟替她修剪花刺时，剪刀打滑留下的。
当时他慌得连手套都没摘，攥着她的手指反复吹，说“以后我来做”，眼尾泛红的模样像被踩了尾巴的猫。
可此刻，那抹温暖却被另一个画面撕开了裂缝。
昨夜林砚被安保架走时，她仰起的脸在走廊灯光下忽明忽暗，眼眶里的泪没掉，反而弯起嘴角笑了。
那笑不像被揭穿的狼狈，倒像……猎人终于等到了猎物落网的信号。
李婉君指尖一顿，录音笔“咔嗒”磕在木桌上。
她起身走向后柜，取出老周上周塞给她的铁盒。
盒盖掀开的瞬间，陈旧的纸页味混着淡淡樟脑香涌出来，最上面那张泛黄的车票赫然入目——和林砚掉在地上的那张，连折痕都重叠。
她翻过车票背面，铅笔写的小字在晨光里显影：“LZ01，代号‘影’，权限等同继承人。”
“影”是天极内部对最高级别暗卫的称呼，李婉君记得陆沉舟提过。
可林砚不是普通助理吗？
她忽然想起三个月前，天极服务器被黑时，陆沉舟说“影会处理”，而当天林砚恰好请了病假。
“原来她从未离开过。”李婉君喃喃，指甲掐进掌心。
所谓“离职”，不过是褪下工牌的伪装，就像蛇蜕去旧皮，反而能更隐蔽地游走。
她快步坐回电脑前，指尖在键盘上翻飞。
天极集团的访客记录需要陆沉舟的权限，但上周他帮她修监控时，悄悄把指纹锁改成了她的生日。
屏幕亮起的瞬间，李婉君的呼吸滞住——林砚的名字在近三个月的记录里出现了三次，身份栏写着“系统维护顾问”，时间都是深夜十一点到凌晨一点，而每次陆沉舟的下班打卡时间，恰好是十点西十分。
“真正的操控者，不会首接伤害你，而是让你自己怀疑存在价值。”沈知微的话突然在耳边响起。
那是上个月她被匿名邮件攻击“攀附财阀”时，闺蜜握着她的手说的。
李婉君忽然笑了，眼尾微微上挑。
既然林砚要演一场“替身退场”的戏码，那她就给这出戏加把火——让戏中人自己撕下伪装。
下午三点，“天极科技”顶楼总裁办公室。
李婉君站在落地窗前，看着楼下川流的车辆，掌心攥着封烫了金边的信。
信里是她手写的“想回老家陪父亲最后一程”，还有那份签了名字的离婚协议初稿。
墨迹未干，在信纸上洇出细小的晕染，像滴未落的泪。
门把转动的声音传来，她迅速将信压在陆沉舟的日程本下，转身时正撞上他带着雪松香气的怀抱。
“不是说今天要去花市？”陆沉舟低头吻她发顶，指腹蹭过她耳后新冒的薄茧——那是她熬夜做婚礼花束留下的。
李婉君仰头笑，伸手替他整理搭在椅背上的西装：“临时改了计划，老家来电话说爸爸……”她顿了顿，喉结滚动，“可能撑不过这个月。”
闪婚后，财阀大佬他日夜沦陷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闪婚后，财阀大佬他日夜沦陷最新章节随便看！陆沉舟的瞳孔骤缩，手指猛地扣住她手腕：“我陪你一起——”
“不用。”她抽回手，退后两步，“这婚……也算尽到责任了。”她指向桌上的信，“协议我签了，你看看。”
办公室里静得能听见空调出风口的风声。
陆沉舟盯着那封信，喉结动了动，想说什么，却见她己经走到门口。
“婉君。”他的声音沙哑。
她回头，眼尾泛红，却笑得温柔：“你说过爱是选择，现在我也想选一次——选我爸爸。”
门合上的瞬间，李婉君摸出兜里的录音笔，轻轻滑进西装内袋的夹层。
她知道，林砚的“影子”时刻盯着陆沉舟的动向，而“离婚”“离开”这些词，足够让那道影子浮出水面。
入夜，天极大厦的灯光渐次熄灭，只有顶楼总裁办公室还亮着灯。
陆沉舟揉了揉发涨的太阳穴，手机在桌上震动。
屏幕亮起，是条加密短信，发件人备注“影”：“她真的要走？”
他盯着短信，指节抵着额角，目光落在桌角那束枯萎的蓝鸢尾上——那是李婉君上周送他的，说“鸢尾的花语是长久的思念”。
十一点十七分，敲门声响起。
“进。”
门开的瞬间，冷香混着夜雾涌进来。
林砚穿着米白针织衫，没穿工牌，发尾还沾着细水珠，像朵被雨打湿的白菊：“你就这样让她走？”
陆沉舟放下文件，目光冷得像冰锥：“你越界了。”
“我只是不想看你再回到从前。”林砚往前走了两步，鞋跟叩在大理石上的声音格外清晰，“一个人睡在空荡的宅子里，连心跳都像在回音。你忘了吗？十年前雪地里，你说‘以后我的命分你一半’。”
“那是十岁的陆沉舟说的。”陆沉舟起身，阴影笼罩住林砚，“现在的我，命己经给了另一个人。”
林砚的指尖微微发抖，突然抓住他西装前襟：“当年是你亲口说，娶个普通人只是为了稳住长老会！你说她只是过渡——”
“够了！”陆沉舟攥住她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那是我最蠢的决定。”他松开手，后退两步，“出去。”
林砚站在原地，眼泪终于掉下来。
她摸出兜里的车票，轻轻放在桌上：“至少……我曾是真的爱你。”
门被关上的瞬间，陆沉舟踉跄着坐回椅子，手指颤抖着摸向西装内袋——那里有个硬物硌着他的胸口。
他取出那枚微型录音笔，忽然想起下午李婉君整理西装时，耳尖泛红的模样。
“小骗子。”他低笑，眼底却漫上暖意。
次日清晨，“春涧”的后屋拉着窗帘，李婉君盯着电脑屏幕，指节捏得泛白。
音频里，林砚的声音清晰得像在耳边：“当年是你亲口说，娶个普通人只是为了稳住长老会……你说她只是过渡。”
她闭眼良久，忽然笑出声。
手指在键盘上翻飞，将音频剪成三段，分别发给王警官、沈知微和唐骁。
最后，她翻开日记本，钢笔尖在纸页上落下新标题：《谁才是他醒来时想看见的人》。
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停了，一株迟开的鸢尾从花盆里探出头，紫色花瓣上还沾着水珠，在晨光里亮得刺眼。
李婉君合上日记本，掏出手机给沈知微发了条消息：“下午三点，老地方见。”她盯着对话框里未发送的录音文件，指尖悬在“发送”键上，忽然勾唇一笑——猎物己经转身，棋局，才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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