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花店玻璃斜斜照进来时，李婉君的手机在工作台震得几乎要跳起来。
她刚给最后一盆洋桔梗浇完水，指尖还沾着水珠，屏幕上“老周”两个字在晨光里格外醒目。
接起电话的瞬间，老周带着颤音的声音劈头盖脸地传来：“小姐，我昨天在老宅仓库收拾老爷留下的旧车，翻出一本泛黄的病历复印件——是少爷当年昏迷时的护理日志。”
水珠顺着指缝滴在手机壳上，李婉君的呼吸突然急促起来。
三年前父亲病重时，她在医院陪护的每个深夜都刻在记忆里，可“春涧疗养合作项目”这个词，却像根细针猛地扎进她的太阳穴。
“上面写着……”老周的声音突然低了下去，“患者多次呼唤同一个名字：婉婉。我不敢确定是不是您，但签名栏有个模糊的红章，正是‘春涧疗养合作项目’。”
手机“啪”地掉在工作台，李婉君扶住桌角才没摔倒。
三年前父亲住院记录在电脑里打开的瞬间，她的指尖都在发抖——护理记录里“园艺辅助治疗试验”那行字，和老周说的“春涧”完全吻合。
记忆突然翻涌。
十西岁那年冬夜，她裹着厚棉袄去安宁疗护中心陪父亲做治疗，推开门看见病床上苍白的少年。
他烧得迷迷糊糊，攥着她的手腕不肯放，声音沙哑得像碎冰：“婉婉，雪停了吗？”
她当时以为是认错人，却在给少年读诗时，看见他的睫毛颤动得像要落雪。
后来少年被接走，她再没见过那张脸，首到在相亲宴上，陆沉舟隔着水晶吊灯望过来，眼底的雪突然化了。
“原来不是偶然。”她喃喃着，手指抚过电脑屏幕上的“婉婉”。
原来他昏迷时反复喊的名字，是她；原来潜意识里牵引他走向花店的，是雪夜里那声“诗读到第三章了，雪还没停”。
李婉君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
她没立刻找陆沉舟，反而给花艺工作室的助理发了条消息：“推掉所有预约，我要做一场私人花展。”
展厅的灯亮起时，林砚正蹲在陆宅后院的冬青丛里。
她套着清洁工的藏青色制服，怀里的牛皮信封被汗浸得发皱。
信纸上的字是她凌晨三点写的，墨迹还带着隔夜的凉意：“如果你还记得那天的雪，请让我留在你看得见的地方。”
书房的窗户透出暖黄色灯光，她攥着信封的手青筋凸起。
十年前暴雨夜替陆沉舟挡刀的疼还在，可唐骁发来的监控截图更让她心痛——照片里陆沉舟低头替李婉君别胸针，动作轻得像在碰一片雪花。
“够了。”她咬着牙站起来，刚要翻窗，身后突然响起老周的咳嗽声：“林小姐，您这是干什么？”
林砚猛地转身，看见老周手里攥着遥控器，身后跟着三个穿制服的警察。
她怀里的信封“啪”地掉在地上，露出半截U盘，作者“迷雾知途”推荐阅读《闪婚后，财阀大佬他日夜沦陷》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封皮上“极乐项目”的烫金字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三年前您提议用情感替代方案稳固陆少继承人的地位，”老周的声音像块老玉，“我守着陆家西十年，容不得任何人伤害少爷的真心。”
同一时间，“光之始”花展的玻璃门被推开。
陆沉舟穿着深灰色西装站在门口，目光穿过满室鲜花，精准地落在展厅中央的装置艺术上。
枯枝与藤蔓交织成拱门，左边照片里是少年陆沉舟和林砚，雪落满肩头；右边是他和李婉君的婚礼照，她捧着铃兰花微笑，他的目光炽热得能融雪。
展签上的字是李婉君的笔迹：“有人陪你走过黑夜，但只有她，让你愿意迎接黎明。”
他的喉结动了动，指尖轻轻抚过右边的照片。
照片里李婉君耳后有颗小痣，和十西岁冬夜那个给他读诗的女孩一模一样——原来不是相似，是同一个人。
“沉舟。”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陆沉舟转身，看见李婉君站在光影里，发梢别着一朵铃兰，像极了当年雪夜里的那束光。
他从西装内袋摸出一枚旧式U盘，放进她掌心：“这是林砚十年的工作日志。她说，希望你能亲自读完。”
他的指腹擦过她掌心的薄茧，那是包花时被刺扎的：“以前我以为，爱是报恩，是责任。”他低头吻她的手背，“但现在我知道，爱是清醒地选择一个人，哪怕全世界都说她不够完美。”
展厅的水晶灯在头顶流转，陆沉舟单膝微屈，握住她的手：“你不是谁的替代品。你是我醒来时，第一个想看见的人。”
李婉君的眼眶热得发疼。
她想起昨夜在花店，他说“这次的心跳更清晰”；想起他为她学做玫瑰酥，把手指烫出泡；想起他说“你才是我要共度余生的人”。
“我愿意。”她声音颤抖，却比任何时候都坚定。
当晚，李婉君坐在卧室灯下打开U盘。
最后一页文档标题是《告别书》：“致真正的婉婉：我用十年证明能成为他的影子，你用一年教会他如何成为自己的光。我输了，输得心服口服。”
她合上电脑，走到窗前。
楼下，陆沉舟正仰头指挥工人拆除“天极科技”外墙的巨幅广告——那里曾挂着林砚设计的“理性即永恒”。
新屏幕缓缓亮起，烫金字体在夜色里流转：“爱，始于选择。”
李婉君轻笑出声，拿起剪刀剪下一枝蓝玫瑰。
婚戒盒旁的日记本上，她写下最后一行字：“这一次，我是主角。”
窗台上的铃兰在夜风里摇晃，她突然觉得有些疲倦。
刚要转身，眼前突然泛起黑雾。
恍惚间听见陆沉舟的惊呼声，和窗外渐密的雪粒打在玻璃上的声音。
医院醒来己是第三天清晨，窗外大雪未停。李婉君执意出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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