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的香烛燃着异香，像揉碎的罂粟混着陈年的骨粉。
胡氏的指尖划过昙献的僧袍，月白色的布料下，肌肉的线条起伏如蛇，正随着呼吸微微颤动。凤钗在她发髻上泛着冷光，骨纹里的暖意随着两人的气息起伏，像潮汐般涨落，呼应着某种隐秘的节律。
“凝神，让骨灵跟着气流走。”昙献的声音低沉如鼓，手掌按在她后心，掌心的温度烫得她皮肉发麻。他教的“双修魇法”，需在交合时引对方精气入凤钗，骨纹会像筛子般过滤掉杂质，只留下最精纯的生命力，转化为她的魇力。
每次气息相融，胡氏都能感觉到骨纹在发烫，像有无数细针钻进血脉，带着昙献的生命力——那里面有他的修为，他的欲望，甚至他早年在寺庙后山杀生的戾气，都被凤钗一点点剥离、炼化，最终变成她指尖流动的微凉能量。
“这法子，能让娘娘的魇力半年内翻十倍。”昙献的唇贴在她耳畔，呼吸带着檀香，却掩不住底下的贪婪，“只是需日日精进，一日都不能断。”
胡氏闭上眼，任由他的手抚过凤钗。她能清晰地“看见”他心底的欲念——那不是对她的渴求，是对骨钗的觊觎，像饿狼盯着羔羊的喉管。他的眼底藏着团火，烧得全是占有欲，仿佛这凤钗本就该属于他。
“自然要麻烦大师。”她的声音柔得像春水，指尖却悄悄掐住了他的脉门，那里跳动着他的气血，也跳动着他的破绽，“只是后宫禁地，大师出入多有不便……”
三日后，凤仪宫多了座“礼佛堂”。
紫檀佛龛里供着尊玉佛，佛眼嵌着鸽血红宝石，在烛火下闪着妖异的光。昙献以“为龙子高纬祈福”为名，成了这里的常客。他来时总带着经文和佛珠，檀香木的佛珠转得飞快，“咔哒”声掩盖着衣料摩擦的轻响。宫女太监们低头走过，眼观鼻鼻观心，没人敢抬头——佛堂后墙的暗门，通往胡氏的密室，这己是宫中人尽皆知的秘密，却没人敢说。
高湛撞见他们在佛堂“论经”时，胡氏正靠在昙献怀里，凤钗的红光透过袈裟隐隐渗出，像藏在棉絮里的火星。昙献的手握着她的腕，指腹压在那道暗红色的图腾上，像在传递什么，又像在汲取什么。
“陛下。”胡氏起身时，衣袍的褶皱都恰到好处地遮住了凌乱，发髻上的凤钗斜斜插着，带着种慵懒的媚，“大师在为纬儿解说《金刚经》，说他命中有贵人相助。”
高湛的目光扫过昙献发红的耳垂——那是气血翻涌的颜色，又落在胡氏发髻上的凤钗，骨纹里的黑液比往日更稠，像淬了毒的蜜。他突然笑了，龙袍的金线在烛火下流动：“有劳大师费心。需什么供品，尽管跟内监说，朕都准。”
转身离去时，他袖中的密信硌着掌心。那是心腹刚呈上的，昙献与前朝官员往来的书信，墨迹还带着体温，字里行间全是“待骨灵到手，共分天下”的妄言。
密室的魇力越来越盛。
胡氏坐在镜前，只需凝神，就能清晰地“看见”朝臣们的软肋：户部尚书贪墨的账目藏在假山第三块石下，油纸包着，还带着霉味；吏部侍郎与表妹私通的密信压在砚台底，信纸边缘沾着胭脂；就连最刚正的御史大夫，也在梦里喊着亡妻的名字，怕人知道他至今未忘旧情。
这些都成了高湛拿捏百官的筹码。他在朝堂上不动声色，私下里却用这些隐秘敲打众人，像猫玩老鼠般，让他们在恐惧中臣服。而胡氏的魇力，就是那把最锋利的刀，替他剖开每个人的皮囊，露出里面的龌龊。
“骨灵的力量快满了。”一次双修后，昙献抚着凤钗，指腹贪婪地着骨纹，那些蜿蜒的线条在他掌心微微发烫，“再引七七西十九次精气，就能彻底剥离它的灵智，到时候……”他的声音压低，带着抑制不住的兴奋，“它就会认我为主。”
胡氏望着铜镜，里面的自己眼尾泛着淡淡的红光，像饮了血的妖。她笑着靠近，指尖划过昙献的僧袍领口，凤钗突然烫了她一下，像被火炭燎过——她“看见”了他心底的盘算：等她引完最后一次精气，力竭之时，就用淬了“锁灵散”的匕首杀了她，夺走凤钗。
“全凭大师安排。”她的笑容在烛火下显得格外柔媚，眼底却映着凤钗的寒光。
第七夜，礼佛堂的烛火忽明忽暗，像被无形的手扇动。
凤钗吸收精气的瞬间，突然发出刺目红光，骨纹里的黑液翻涌如沸。胡氏喘着气抬头，无意间瞥见铜镜——里面映出的不是她的脸，是个青面獠牙的女子，眼窝深陷如洞，嘴角淌着黑血，额间刻着与凤钗图腾一模一样的纹路，正是传说中吸人精气的魃母！
她猛地回头，昙献的影子投在墙上，竟扭曲成蛇形，尾端分岔，赫然是颗双头蛇头，蛇口张开，露出尖利的獠牙，正对着她的影子吐信，信子上还沾着暗红的血！
“怎么了，娘娘？”昙献的笑容在烛火下泛着诡异，眼角的余光扫过她的反应，手慢慢摸向腰间——那里藏着把三寸长的匕首，鞘上刻着梵文，刀刃却淬着乌黑的毒。
胡氏笑着按住他的手，指尖的温度柔得像水，凤钗的骨纹却狠狠烫了她一下，像在尖叫示警：“没什么。”她凑近，吐气如兰，“只是觉得……大师的魇法，越来越厉害了。”
她的指尖看似无意地滑过他的腕脉，那里跳动着他的气血，也跳动着他即将出手的杀意。
窗外，高湛的亲信正将一卷画像悄悄塞进奏折。画中，昙献与北周密使在破庙里密谈，两人的手交握在一个刻着狼头的令牌上，墨迹清晰得能看见纸背的褶皱。
而密室里，凤钗的红光与烛火纠缠，映着两张各怀鬼胎的脸，像一幅被血水浸透的地狱图，在北齐的后宫深处，缓缓展开。
(http://www.220book.com/book/WXVG/)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