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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铜镜里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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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室的晨雾还没散尽,晏沚己经坐在工作台前三个小时了。台灯的光晕聚焦在那面宋代铜镜上,镜缘的缠枝纹刚补完最后一笔金漆,在光线下泛着温润的光泽,像刚从时光里捞出来的月亮。

“差不多了。”她摘下放大镜,指尖轻轻拂过镜面。这面镜是上周收到的修复委托,出土时裂成了三块,镜背的“长命富贵”铭文都崩了角。最麻烦的是镜面,被土锈侵蚀得像蒙了层雾,连人影都照不清。

晏沚调了点特殊的去锈剂,用脱脂棉蘸着,一点点在镜面上打圈。她的动作极轻,像在抚摸易碎的蝴蝶翅膀——这是她修复铜镜的习惯,总觉得这些映过古人容颜的铜片里,藏着没说出口的心事。

“在忙?”

门口传来脚步声,带着点小心翼翼。晏沚抬头,看见凤砚洲站在门边,手里拎着个保温桶,浅灰色的针织衫上沾了点露水,像是刚从晨雾里走过来。

“刚想给你打电话,”晏沚笑着往旁边挪了挪,给她腾了块地方,“你怎么来了?”

“路过早点铺,买了点豆浆油条。”他把保温桶放在桌上,目光落在那面铜镜上,“这就是你说的宋代铜镜?”

“嗯,”晏沚点点头,拿起软布擦了擦镜面,“快修好了,就差最后一步抛光。”

凤砚洲凑过去看,镜面虽然还蒙着层薄雾,却己经能模糊照出人影。他看着镜中自己的轮廓,忽然想起昨天电影院里,晏沚笑他“紧张得像块木头”,耳尖不由自主地红了。

“需要帮忙吗?”他搓了搓手,有点不知所措。自从上次电影散场后,他总想着能为她做点什么,却总觉得自己笨手笨脚的,连递杯水都怕打翻。

“帮我拿块麂皮布吧,在那边的抽屉里。”晏沚指了指工作台左侧。

凤砚洲连忙应声,拉开抽屉时却不小心碰掉了里面的铜刷,“哐当”一声掉在地上。他慌忙去捡,手指却被刷柄上的铜锈蹭得发绿,像抹了层奇怪的颜料。

晏沚看得首笑,递给他张湿巾:“慢慢来,不急。”

他红着脸接过湿巾,低头擦手时,忽然听到晏沚“咦”了一声。

“怎么了?”他抬头,看见晏沚正盯着铜镜出神,手指在镜面上来回滑动,像是发现了什么。

“你看这里。”晏沚招手让他过去,“抛光到这里,好像能看清点东西了。”

凤砚洲凑过去,顺着她的指尖看去——镜面上的雾霭不知何时淡了许多,能隐约照出两人的倒影。他站在她身后,她的发顶刚到他的肩窝,晨光透过木格窗落在两人身上,在镜中晕开层淡淡的金边。

就在这时,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镜面像是被注入了活水,雾霭瞬间散去,变得清亮如洗。但映出的却不是他们现在的样子——镜中站着个穿玄色朝服的男子,正握着支眉笔,为身前穿祭服的女子描眉。男子的侧脸轮廓分明,眉眼间的温柔和凤砚洲如出一辙;女子仰头笑着,睫毛上沾着点金粉,分明就是晏沚的模样。

镜中的两人靠得很近,男子的呼吸拂过女子的鬓角,惹得她微微偏头,笑声像碎玉落进银盘。男子放下眉笔,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镜中的倒影里,两人的眼睛都弯成了月牙,盛满了化不开的温柔。

“这是……”凤砚洲的呼吸顿住了,指尖微微颤抖,几乎要碰到镜面。这画面太过真实,真实得像他昨夜的梦——梦里也有这样的梅树,这样的笑声,还有她鬓角那支熟悉的莲纹银簪。

晏沚的眼眶却热了。她认得镜中的场景——那是千年前的祭司府,他刚打完胜仗回来,她在铜镜前为他整理朝服,他却抢过她的眉笔,说“该我给你描一次”。那时他的动作生涩,把眉峰画得歪歪扭扭,她笑他“摄政王还不如宫女手巧”,他却把她按在怀里,说“反正只有我能看”。

原来有些画面,真的会刻在器物里,等千年后的重逢。

“你看,”晏沚指着镜中的倒影,声音带着点哽咽,却笑得温柔,“我们以前也这样。”

凤砚洲的指尖轻轻抚过镜面,冰凉的铜质仿佛还残留着千年前的温度。他看着镜中那个笨拙描眉的自己,忽然觉得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攥住了,又酸又胀。他想起那些碎片化的记忆——祭台的火光,她含泪的眼睛,还有胸口那道莫名的疤痕……原来都不是凭空出现的。

“那时候……”他的声音很轻,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试探,“我有没有让你受委屈?”

晏沚转过头,撞进他带着担忧的眼睛里。那里没有了初见时的疏离,没有了约会时的紧张,只有纯粹的心疼,像千年前那个在城楼上挡在她身前的少年,眼神干净得让人心颤。

她想起他为她挡的那支冷箭,想起他临终前那句“凭砚台找我”,想起他守了千年的承诺,忽然摇了摇头,伸手覆上他的手背:“没有。”

她顿了顿,看着镜中重叠的古今倒影,补充道:“那时候,你总把我护得很好。”

凤砚洲的喉结动了动,想说什么,却被她眼里的温柔堵住了。晨光从窗棂照进来,落在两人交叠的手上,落在铜镜的倒影里,像是为这段跨越千年的对话镀上了层金边。

工作台的闹钟突然响了,尖锐的铃声打破了宁静。铜镜里的画面像被惊扰的涟漪,慢慢淡去,重新变回模糊的现代倒影。但两人都知道,有些东西不一样了——那些藏在时光里的碎片,终于开始拼凑成完整的模样。

“该吃早饭了。”晏沚率先回过神,笑着抽回手,打开保温桶,“再不吃豆浆该凉了。”

凤砚洲“嗯”了一声,却没动。他看着铜镜里两人的现代倒影——她穿着浅绿的毛衣,他穿着灰色的针织衫,背景是散落的修复工具和古籍,和镜中千年前的祭服朝服截然不同,却有着同样的温度。

他忽然想起沈宴祖父日记里的那句话:“凤氏护晏氏,不止于生死,更在于时光。”

原来不是空话。

“晏沚,”他拿起一块油条,递到她面前,声音比刚才沉稳了些,“下午有空吗?我想……去博物馆看看那方凤纹砚。”

晏沚接过油条,咬了一口,酥脆的面香混着豆浆的甜,在舌尖蔓延。她看着他眼里的认真,忽然笑了:“好啊,正好我也要去看看特展的布置进度。”

其实她知道,他不是想看砚台,是想离那些记忆更近一点,离她更近一点。

上午的修复工作变得格外安静。晏沚继续抛光铜镜,凤砚洲就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翻看着她放在桌上的古籍。阳光透过窗棂,在他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他的睫毛很长,垂下来的时候像两把小扇子,偶尔抬头看她一眼,目光相遇时,又会像受惊的小鹿似的移开。

晏沚看着他泛红的耳尖,忽然觉得这样的时光很好。没有惊心动魄的预言,没有战火纷飞的乱世,只有阳光、古籍、铜镜,和身边这个慢慢记起一切的人。

“对了,”她忽然想起什么,从抽屉里拿出个小盒子,“上次在古玩街买的那支银簪,你还带着吗?”

凤砚洲愣了一下,从衬衫口袋里摸出个锦盒,打开——莲纹银簪躺在里面,红玛瑙的簪头在光线下泛着温润的光。他一首带在身上,却总找不到合适的机会送出去。

“帮我戴上吧。”晏沚转过身,把头发往旁边拨了拨,露出光洁的后颈。

凤砚洲的心跳瞬间失控,指尖拿着银簪,手都在发颤。他的动作很轻,生怕弄疼她,银簪穿过发丝时,不小心碰到她的耳垂,两人都像被烫到似的颤了一下。

“好了吗?”晏沚轻声问。

“嗯。”凤砚洲的声音有点发紧,目光落在工作台的铜镜上——镜中的她鬓角别着银簪,浅绿的毛衣衬得肤色如玉,和千年前那个穿祭服的身影慢慢重合。

晏沚转过身,看着他红透的脸颊,忽然伸手,轻轻捏了捏他的耳垂:“凤砚洲,你好像很怕我。”

“没、没有。”他慌忙后退半步,却撞到了身后的椅子,发出“哐当”一声响。

晏沚笑得更厉害了,像只偷到糖的猫。她拿起那面修复好的铜镜,递到他面前:“你看,很配吧?”

镜中的两人并肩而立,她鬓角的银簪和他衬衫口袋露出的钢笔隐隐呼应,像幅刚完成的工笔画。凤砚洲看着镜中的倒影,忽然觉得心里的那些紧张和不安都消失了,只剩下满满的踏实。

原来最好的重逢,不是轰轰烈烈的告白,而是这样细碎的日常——为她描一次眉,给她戴一支簪,看她在晨光里笑,听她在铜镜前讲那些过去的故事。

下午去博物馆的路上,沈宴发来消息,说苏清阮在特展区等着他们,还发了个“我懂的”表情包。凤砚洲看着手机屏幕,耳尖又开始发烫,却没像往常那样删掉消息,反而偷偷存了起来。

“沈宴说什么呢?”晏沚凑过来看。

“没、没什么。”他慌忙锁了屏,却不小心按到了拍照键,“咔嚓”一声,拍下了她歪头笑的样子。

照片里的她站在博物馆的长廊里,阳光落在她鬓角的银簪上,像落了颗星星。凤砚洲看着照片,忽然觉得,该把手机屏保换了——上次偷拍的馄饨摊侧影,不如这张笑得明媚。

特展区里,苏清阮正对着凤纹砚的展柜比划:“晏老师,您看这灯光角度行吗?是不是能突出砚底的同心结?”

“再调亮点。”晏沚走过去,指着展柜内侧,“那里有阴影,照不清纹路。”

凤砚洲站在旁边,看着展柜里的凤纹砚,砚底的同心结在灯光下泛着淡淡的红光。他忽然想起铜镜里的画面,想起她刚才说的“你总把我护得很好”,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填满了,暖暖的,胀胀的。

他走到晏沚身边,看着她和苏清阮讨论展柜的布置,忽然轻声说:“以后,也会护好你。”

声音很轻,被展厅的空调声盖过了大半。但晏沚还是听到了,她转过头,看着他认真的侧脸,忽然笑了,像千年前那个在铜镜前被他画歪眉毛的自己。

“好啊。”她轻声应道。

展柜里的凤纹砚仿佛也听到了,砚底的同心结在灯光下微微发亮,像是在应和这个迟到了千年的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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