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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祭台初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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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秋的风卷着银杏叶掠过祭坛的青石板,十岁的凤砚洲站在父亲身后,玄色朝服的下摆被风吹得猎猎作响。他不太喜欢这种冗长的祭典,司仪的唱喏声像只嗡嗡的苍蝇,青铜鼎里飘出的香灰落在肩头,呛得他忍不住皱起眉。

“阿洲,不许胡闹。”父亲低声呵斥,指尖按着他的后颈迫使他低头行礼。凤家世代为相,辅佐王室主持祭天仪式,这是规矩,容不得半分差池。

他乖乖垂眸,目光却不受控制地飘向祭坛中央——那里站着个穿朱红祭服的小女孩,约莫六岁光景,梳着双丫髻,发间系着明黄色的绶带。祭服的袖口绣着繁复的云纹,拖在地上像朵盛开的花,衬得她的脸格外小,却抬着头,眼神清亮得像山涧的溪水,首勾勾地望着天边掠过的雁群。

“那是新任的祭司,晏家的小女儿。”旁边的侍从低声解释,“据说天生能通神,才六岁就敢主持秋祭。”

凤砚洲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他见过不少达官贵人家的女孩,要么像温室里的花,说话细声细气;要么就学着大人的模样端架子,眼神里藏着算计。可这个小女孩不一样,她站在高高的祭台上,面对底下黑压压的人群,眼里没有半分怯意,只有对天空的向往。

祭典进行到献宝环节时,意外发生了。捧着玉琮的礼官脚下一滑,沉重的玉琮脱手而出,首首朝着祭台中央的小女孩砸去。人群里发出阵惊呼,连司仪的唱喏都卡了壳。

凤砚洲几乎是凭着本能冲了出去。他穿着朝服跑不快,却像头敏捷的小兽,在玉琮落地前扑到祭台上,用后背硬生生挡了一下。玉琮砸在他的肩胛骨上,发出沉闷的响声,他却死死咬着牙,转身把吓懵的小女孩护在怀里。

“别怕。”他的声音还带着少年人的清亮,却异常坚定,“我护你。”

小女孩的双丫髻散了一个,绶带歪歪扭扭地挂在耳边。她眨了眨眼,看着眼前这个比自己高不了多少的男孩,他的额角磕在祭台的石阶上,红了一大片,却还是皱着眉瞪着那个失手的礼官,像只护崽的小狼。

“你是谁?”她的声音软软的,带着点奶气,却不发抖。

“凤砚洲。”他吸了吸鼻子,才发现刚才冲得太急,把朝服的腰带都挣断了,“我是丞相家的儿子。”

这时大人们才慌慌张张地围上来。凤相又惊又气,指着他的鼻子骂:“放肆!谁让你擅闯祭台的?”可眼里的担忧却藏不住,伸手想碰他的额头,又怕弄疼他。

小女孩突然从凤砚洲怀里钻出来,小手紧紧攥着他的袖子:“是我让他上来的。”她仰着头,眼神清亮地看着凤相,“玉琮要砸到我,他救了我。”

她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寂静的祭坛。所有人都愣住了——谁敢质疑祭司的话?哪怕她只是个六岁的孩子。

凤相的脸色缓和下来,对着小女孩拱手:“祭司殿下受惊了。”又转头瞪向儿子,“还不快给殿下道歉。”

“我没错。”凤砚洲梗着脖子,把小女孩往身后拉了拉,“她差点被砸到,你们都看着,没人管。”

这话像记耳光,扇在所有大人脸上。礼官吓得跪在地上,浑身发抖;刚才还端着架子的贵族们,此刻都低下头,不敢看祭台上的两个孩子。

小女孩忽然踮起脚尖,用带着奶气的声音说:“他说得对。”她伸出小手,轻轻碰了碰凤砚洲额角的红印,“疼吗?”

她的指尖软软的,带着点祭香的味道。凤砚洲的耳根突然红了,刚才被玉琮砸都没哼一声,此刻却觉得被她碰过的地方烫得厉害。“不、不疼。”他结结巴巴地说,眼睛却不敢看她。

“我叫晏沚。”小女孩笑着说,双丫髻上的铃铛叮当作响,“以后我护你,好不好?”

凤砚洲看着她眼里的光,像落满了星星。他重重地点头,心里忽然觉得,这场无聊的祭典,好像也没那么难熬了。

祭典结束后,凤砚洲被父亲拎着耳朵回了相府。肩胛骨肿得老高,额角的红印像块拙劣的胭脂,却死活不让太医上药,说要留着“给晏沚看”。

“没出息的东西。”凤相气呼呼地把药瓶扔在桌上,“为了个小丫头片子,连命都不要了?”

“她不是小丫头片子。”凤砚洲捂着肩膀反驳,“她是祭司,是好人。”

他想起晏沚临走时塞给他的糖,用荷叶包着,是蜜渍的梅子味。她说:“这个给你,治疼的。”那时她的祭服还没换,朱红色的裙摆扫过他的手背,像团温暖的火。

夜里,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作者“脆骨丸子汤”推荐阅读《祭司的现代驯养手册》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肩胛骨的疼一阵阵传来,可他却总想起祭台上的画面——晏沚清亮的眼睛,软软的声音,还有攥着他袖子时,小手上的温度。

“我护你。”他对着帐顶小声说,像在练习什么重要的咒语。

再次见到晏沚,是在半月后的皇家书苑。她穿着身浅青色的常服,正蹲在石榴树下捡掉落的果子,双丫髻换成了垂髫,看起来像个普通的小姑娘,只是眼神依旧清亮。

“晏沚!”凤砚洲提着书箱跑过去,额角的红印己经淡了,却还是下意识地摸了摸。

晏沚抬起头,看到是他,眼睛亮了亮:“凤砚洲。”她举起手里的石榴,“这个甜,给你。”

他接过石榴,发现己经被她剥好了,晶莹的籽像颗颗红玛瑙。他刚要放进嘴里,就看到她踮着脚想去够高处的果子,小小的身子晃来晃去,像只不稳的小鹿。

“我帮你。”凤砚洲把书箱往地上一放,几下就爬到石榴树上,摘下最大最红的那个扔给她。

晏沚接住石榴,笑得露出两颗小虎牙:“你真厉害。”

他的耳根又红了,从树上跳下来时差点崴到脚,幸好扶住了树干。“这有什么,”他故作镇定地拍了拍衣服上的灰,“我还会爬树掏鸟窝呢。”

“真的?”晏沚的眼睛更亮了,“那你能帮我找本《连山》吗?书苑的老先生说太晦涩,不给我看。”

《连山》是上古奇书,藏在书苑最顶层的禁地,连皇子都不许随意翻阅。凤砚洲犹豫了一下,看着她期待的眼神,把心一横:“能!”

那天下午,两个孩子像两只偷糖的老鼠,躲过侍卫的耳目,溜进了禁地。凤砚洲踩着书架爬上最高层,把落满灰尘的《连山》抱了下来,书页上的甲骨文扭曲难懂,他一个字也看不懂,晏沚却看得入了迷,小小的手指在字上轻轻点着,嘴里念念有词。

“你看得懂?”凤砚洲惊讶地睁大眼睛。

“嗯。”晏沚点头,指着其中一行,“这是说,‘山有木,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她抬起头,看着凤砚洲,眼神清亮得像溪水,“是不是很好听?”

他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好像有只小鼓在胸口敲。他不知道这句诗是什么意思,却觉得晏沚念出来的样子,比任何声音都好听。

“好听。”他讷讷地说。

夕阳透过窗棂照进来,把两个孩子的影子拉得很长。晏沚捧着《连山》小声念,凤砚洲坐在旁边,手里攥着没吃完的石榴,闻着她发间淡淡的墨香,忽然觉得,书苑的时光好像也没那么难熬了。

后来,他们常常在书苑见面。凤砚洲会帮晏沚爬树摘果子,找禁书;晏沚则会教他认那些难懂的甲骨文,给他讲祭典上听到的神话故事。

有一次,凤砚洲被几个 older 的公子哥欺负,把他的书箱扔到泥里。他正想冲上去打架,晏沚却挡在他身前,冷冷地看着那几个公子哥:“他是我的朋友。”

那些人平时怕祭司,此刻却仗着人多,嬉皮笑脸地说:“小祭司护着野小子呢?”

晏沚没说话,只是从怀里掏出个小小的青铜铃,轻轻一摇。铃铛发出清脆的响声,那几个公子哥突然捂着耳朵蹲在地上,脸色惨白,像是听到了什么可怕的声音。

“走吧。”晏沚拉起凤砚洲的手,往书苑外走。她的手软软的,却很有力。

“你做了什么?”凤砚洲惊讶地问。

“没什么,”她笑着说,“只是让他们听了点不好听的声音。”她转头看他,眼神清亮,“我说过,我会护你。”

凤砚洲看着她的侧脸,夕阳的光落在她的发梢,像镀了层金。他忽然想起祭台上说的“我护你”,原来承诺是会传染的,从他到她,像颗埋在土里的种子,悄悄发了芽。

多年后,凤砚洲站在战火纷飞的城墙之上,后背中了一箭,却死死攥着半块同心结。他想起十岁那年的祭台,那个穿着朱红祭服的小女孩,她清亮的眼睛,软软的声音,还有那句“我护你”。

原来有些承诺,真的会刻进骨子里,无论过了多少年,无论经历多少风雨,都不会改变。

而此刻,在千年后的老宅里,凤砚洲从梦中醒来,额角还带着虚幻的暖意。晏沚睡得正香,鬓角的银簪闪着光。他伸出手,轻轻碰了碰她的脸颊,像碰易碎的珍宝。

“我护你。”他在她耳边轻声说,像在完成一个迟到了千年的约定。

身边的人动了动,往他怀里蹭了蹭,嘴角带着笑意,像是听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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