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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玄色朝服的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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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雪落在祭祀殿的琉璃瓦上,簌簌有声。晏沚跪在青铜鼎前,指尖抚过龟甲上裂开的纹路,朱红祭服的袖口沾了点香灰,像落了片残破的蝶翼。殿外传来朝臣的争执声,尖利的指责穿透厚重的门帘,扎得人耳膜发疼。

“妖言惑众!区区女流懂什么国运!”

“若不是她预言失误,边境怎会突遭蛮族侵袭?”

她垂着眼,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片阴影。成为大祭司的第三年,质疑声从未断过。人们只记得她预言错的那次边境冲突,却忘了是她提前三月算出蝗灾,救下了关中数万百姓。

殿门被猛地推开,寒风卷着雪沫涌进来,吹得烛火剧烈摇晃。晏沚抬头,看见凤砚洲站在门口,玄色朝服上落满了雪,肩头却微微耸起,像是藏着什么温热的东西。他刚从朝堂回来,朝服的下摆还沾着宫门前的冰碴。

“他们又在吵?”他的声音带着刚上完朝的疲惫,却还是放轻了些,怕惊到她。

晏沚没说话,只是看着他冻得发红的鼻尖。他今年十七岁,己是能在朝堂上与老臣辩驳的少年丞相,却总在她面前,藏不住眼底的担忧。

凤砚洲脱下身上的朝服,不等雪化尽就披在她肩上。玄色的缎面带着他的体温,像团暖炉裹住了她,连带着上面绣的金线凤纹,都仿佛有了温度。“别听他们的。”他蹲下身,与她平视,眼里的坚定像未被风雪侵蚀的玉石,“他们不懂你,但我信你。”

朝服的领口还残留着他的气息,混着淡淡的松烟墨香。晏沚摸着那只展翅的凤纹,指尖触到针脚凸起的痕迹——是去年她生辰时,他亲手绣的,针脚歪歪扭扭,却比任何贡品都让她珍视。

“今日早朝,他们又请旨废黜我。”她的声音很轻,像怕惊扰了殿里的神龛,“说我是祸国妖姬。”

凤砚洲的眉头瞬间拧起,下颌线绷得紧紧的:“我驳回了。”他伸手,用指腹擦去她脸颊的香灰,动作轻得像对待易碎的瓷器,“我说,若要废黜祭司,先摘了我凤家的乌纱帽。”

晏沚的心猛地一揪。她知道他为了护她,在朝堂上与那些老臣吵得有多凶。昨日吏部尚书还拿着他少年时为她爬树掏鸟窝的画像,说他“为女色所迷,难当国之栋梁”。

“不值得。”她把朝服往他怀里推了推,眼眶有点热,“你的前程,不该毁在我手里。”

“没有什么比你更值得。”凤砚洲把朝服重新披回她肩上,语气不容置疑。他想起十年前的祭台,她攥着他的袖子说“我护你”,如今换他来守,怎么会觉得不值?

他从袖中掏出个油纸包,打开是块还温热的梅花糕。“御膳房新做的,加了蜜枣。”他把糕点往她手里塞,“你从寅时跪到现在,肯定饿了。”

晏沚咬了口梅花糕,甜香漫过舌尖时,眼泪却毫无预兆地掉了下来,砸在糕饼上,晕开小小的湿痕。她想起去年蝗灾,他跟着她去灾区祈福,夜里两人挤在破庙里,他把唯一的棉被让给她,自己裹着朝服坐了整夜;想起她预言失误被禁足,他冒着雨翻墙进来,浑身湿透却笑着说“我带了桂花酒”。

这个总把朝服披给她的少年,用他的方式,为她挡了三年的风雨。

“总有一天,”她抹了把眼泪,看着他眼里的凤纹朝服倒影,“我会让你不必再为我冒险。”

凤砚洲笑了,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指尖穿过她的发间,触到祭服上的玉簪:“那我们就一起等那一天。”

往后的日子,朝堂上的非议并未停止。有人说她私通外敌,有人说她用巫蛊之术迷惑君主,奏折堆成了山,每一本都写着“请诛妖女”。

凤砚洲却像座沉默的山,挡在她身前。他把那些奏折锁进密室,只在深夜时独自翻看,眉头越皱越紧,却从不让她看见。第二天上朝前,他依旧会把带着体温的朝服披给她,笑着说“今日天气好,他们没闹事”。

首到那年深秋,蛮族再次来犯,大军压境,都城人心惶惶。君主召集群臣议事,有人旧事重提,说这是晏沚预言失准的报应,要杀了她祭旗才能退敌。

“谁敢动她试试!”凤砚洲猛地拍案而起,玄色朝服的衣摆扫过案几,砚台里的墨汁溅出来,染黑了他的袖口,“蛮族异动早在三月前就有征兆,是你们贪于享乐,无视预警!”

他的声音掷地有声,震得大殿梁柱仿佛都在颤。老臣们被他眼里的戾气吓住,竟无人敢再应声。君主看着他通红的眼眶,忽然叹了口气:“凤爱卿,退下吧。”

那天散朝后,凤砚洲没有像往常一样去祭祀殿。晏沚等了很久,首到暮色漫进殿门,才看到他踉跄着走来,朝服上沾着酒气,额角还有道新鲜的伤口。

“你打架了?”她慌忙去扶他,指尖触到他冰凉的手。

“没什么。”他笑着摆手,把朝服披在她肩上,动作却失了准头,“就是跟户部尚书理论了几句,他说要烧了你的预言书。”

晏沚的指尖抚过他额角的伤口,那里还在渗血。她知道他说的“理论”,是拼着被革职的风险,护住了她那些写满预言的竹简。

“别再这样了。”她的声音哽咽着,把脸埋进带着他体温的朝服里,“我去向君主请辞,好不好?”

“不准。”凤砚洲攥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像怕她跑掉,“你的使命不是取悦那些蠢货。”他低头,额头抵着她的发顶,声音带着酒后的沙哑,却异常清晰,“阿沚,相信我,总有一天,我会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国之祥瑞,不是妖姬。”

那晚的月光格外亮,透过祭祀殿的窗棂,照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晏沚摸着朝服上的凤纹,忽然觉得,这玄色的缎面里,藏着的不仅是他的体温,还有足以抵挡千军万马的勇气。

蛮族退兵那天,都城放起了烟花。晏沚站在祭祀殿的高台上,看着远处夜空中炸开的星火,忽然收到凤砚洲派人送来的信。

信上只有八个字:“敌军己退,我在等你。”

她披着他送来的朝服,沿着宫墙往相府走。玄色的缎面在月光下泛着暗纹,像藏着片深邃的夜空。路过御花园时,听到宫女们在议论——说是凤丞相亲率三百轻骑,奇袭蛮族粮草营,还烧了他们的祭坛,蛮族首领以为是神罚,才仓皇退兵。

晏沚的脚步顿住了。她知道凤砚洲从未带过兵,却为了印证她“奇袭可退敌”的预言,赌上了自己的性命。

相府的灯亮着,凤砚洲站在门口等她,身上换了件干净的常服,额角的伤口己经包扎好。看到她披着自己的朝服走来,他的眼睛瞬间亮了,像落满了星光。

“你来了。”他笑着迎上去,伸手想帮她解下朝服,却被她按住手。

“就这样披着吧。”晏沚抬头看他,眼里的光比烟花还要亮,“暖和。”

他的耳尖忽然红了,像少年时被她碰到额角的样子。两人并肩站在相府的梅树下,看着远处的烟花,谁都没有说话,却觉得心贴得比任何时候都近。

“你看,”凤砚洲忽然开口,指着夜空中最亮的那簇烟花,“我说过,他们会知道你是对的。”

晏沚点头,指尖在朝服的凤纹上轻轻画着圈:“嗯,我信你。”

玄色的朝服在晚风里轻轻摆动,带着两个人的温度,像个无声的承诺。那时的他们还不知道,后来的战火会烧得有多烈,分离会有多漫长,只知道此刻月光正好,梅香浮动,彼此的气息缠绕在朝服的丝线里,再也分不清。

千年后的某个冬夜,晏沚从梦中醒来,身上盖着凤砚洲的羊绒大衣。他趴在床边睡着了,眉头微微蹙着,像是还在为梦里的争执烦恼。

她轻轻抚摸他的眉骨,忽然想起那袭带着体温的玄色朝服。原来有些习惯,真的会穿越时光——他总怕她冷,总把最暖的东西留给她,总在她被质疑时,坚定地站在她身前。

“凤砚洲。”她轻声叫他。

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到是她,立刻清醒过来,伸手探她的额头:“是不是冷了?”

“不冷。”晏沚笑着把大衣往他身上拉了拉,“你的衣服,总是很暖和。”

他的耳尖红了,像十七岁那年在祭祀殿的样子,伸手把她揽进怀里:“以后我的所有衣服,都给你暖着。”

窗外的雪又开始下了,落在老宅的梅树上,簌簌有声,像极了千年前祭祀殿外的风雪。晏沚靠在他怀里,闻着熟悉的雪松香,忽然觉得,玄色朝服的温度,从未真正散去,只是换了种模样,在岁月里,温柔地缠绕了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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