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宅的桂花落了满地，像铺了层碎金。石桌上摆着几件旧物：泛黄的民国照片里，穿军装的沈宴正给白大褂的苏清阮别军功章；青铜镜边缘刻着模糊的云纹，镜面虽蒙尘，却仍能映出桂树的影子；怀表的指针停在三点零七分，与沈宴手机上的时间分毫不差；军功章被阳光照得发亮，0719的编号像是会呼吸。
苏清阮指尖划过青铜镜，镜中的人影晃了晃，竟与照片里穿旗袍的自己重叠。“所以，三世是哪三世？”她抬头问，鬓角的碎发被风扬起，沈宴伸手替她别到耳后，动作自然得像做过千百遍。
晏沚正低头用牙签挑着橘子络，闻言抬眼笑了，指尖点向青铜镜：“第一世在铜镜里呢。”她用指腹擦去镜上的灰，镜面渐渐清晰——隐约能看到古装的女子正低头研墨，身旁的男子执剑而立，剑穗上的玉佩与沈宴脖子上的那块一模一样，“那时你是祭司，他是守疆的王，你为他占卜吉凶，他为你守护河山。”
“难怪我总梦见自己在龟甲上刻字。”苏清阮恍然大悟，指尖在镜面上轻轻点了点，“那第二世呢？”
“在照片里。”凤砚洲接口，拿起那张民国合影，照片里的仓库砖墙斑驳，与老宅后院的仓库轮廓重合，“你们在战火里护文物，我们在旁协助，晏沚的祖母是战地护士，正好负责你们那片区域的伤员。”他顿了顿，看向晏沚，眼里的温柔漫出来，“我祖父总说，当年有个穿白大褂的姑娘，抢着要帮他修怀表，结果把零件拆得七零八落。”
晏沚瞪了他一眼，把剥好的橘子瓣塞进他嘴里：“那是你祖父的怀表太老！齿轮都锈住了，我祖母花了三天才清理干净。”橘子的酸甜在空气里散开，她忽然指着桌上的怀表，“这就是当年那只，你看背面——”
凤砚洲翻转怀表，背面刻着个极小的“沚”字，笔画里还沾着点铜绿。“后来他把表留给我，说要是遇到姓晏的姑娘，就送出去当聘礼。”他握住晏沚的手，她无名指上的戒指与怀表链上的玉佩轻轻相碰，发出细碎的响，“结果还真遇上了。”
沈宴忽然轻笑出声，从口袋里掏出个小布包，打开是枚磨得光滑的骨牌，上面刻着“清”字。“那这个呢？”他递给苏清阮，“你总说摸到它就觉得安心，现在知道了吧？第一世你占卜用的龟甲，碎了之后我捡了块大的，刻了你的名字带在身上。在“人人书库”APP上可阅读《祭司的现代驯养手册》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renrenshuku.com人人书库的全拼.com即可访问APP官网”
苏清阮指尖抚过骨牌上的刻痕，忽然想起自己抽屉里也有块相似的，刻着“宴”字，原来是这样来的。阳光穿过桂树叶，在西人身上投下晃动的光斑，那些碎片化的梦境、莫名的熟悉感、对某些物品的执念，此刻都串成了线。
“那这一世……”苏清阮的话没说完，就被沈宴的手机铃声打断。他掏出手机看了眼，眉头忽然皱起——是条陌生号码的短信，只有一张照片。
沈宴点开照片的瞬间，西人都静了。
照片上是民国时的仓库前，穿军装的沈宴正弯腰给苏清阮系鞋带，两人身后的砖墙裂缝、窗棂样式，与此刻身后的仓库分毫不差，像从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更奇的是，照片里两人的姿势，竟与刚才沈宴替苏清阮别头发时的动作几乎重合。
“这是……”晏沚凑过去，指尖放大照片边缘，“背面好像有字。”
照片被翻转过来，一行钢笔字清晰可见：“还有一世，未完待续。”
风忽然大了，吹得桂花瓣簌簌落下，落在照片上、骨牌上、怀表上。青铜镜里的人影晃了晃，似乎有古装的男女正转身望过来，眼神穿越千年，与他们的目光撞在一起。
沈宴的指尖停在“未完待续”西个字上，忽然想起昨晚做的梦——他站在一片白茫茫的雾里，前面有个模糊的身影在招手，声音很熟悉，却听不清在说什么。苏清阮的手微微发颤，骨牌在掌心发烫，她好像也梦到过类似的场景，雾里有座桥，桥那头的人拿着朵花，笑得看不清脸。
凤砚洲握紧了晏沚的手，怀表的指针不知何时开始转动，“咔嗒咔嗒”的声响在风里格外清晰。他看向晏沚，她眼里也闪着惊讶，却笑着说：“看来故事还没结束啊。”
是啊，还没结束。
沈宴把照片保存好，抬头时正对上苏清阮的目光，两人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了然。不管还有几世，不管雾里的人是谁，至少此刻，他们握着彼此的手，站在同一片桂树下，这就够了。
桂花瓣还在落，沾在青铜镜上、军功章上，像给未完的故事，盖上了枚温柔的邮戳。而那行“未完待续”，更像是个约定——不管下一世在何处相见，我们总会找到彼此，就像这三世以来，从未失手过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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