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室的木门虚掩着，露出里面暖黄的灯光，像块融化的黄油。苏清阮站在门廊下，指尖无意识地绞着白大褂的衣角，目光落在沈宴手里的相机包上——他说要给《中国文物修复史》的作者签名拍特写，镜头擦得锃亮，像块反光的镜子。
“其实不用这么隆重。”她忍不住笑，看着他把相机背带调整了三次，“就是个签名而己。”
“那可不行。”沈宴一本正经地摇头，指尖划过相机镜头，“这可是民国文物级别的签名，得拍得专业点。”他忽然凑近，声音压得很低，带着点狡黠的笑意，“再说，还能顺便拍你。”
苏清阮的脸颊“腾”地红了，像被泼了盆朱砂。她想起那封情书上的话——“下次去游乐园，能不能别总看机械原理，看我一眼？”原来他说的“看我一眼”，是藏着这样的期待。
风卷着桂花香从巷口吹来，撩起她鬓角的碎发。沈宴伸手想替她别到耳后，指尖快碰到发丝时又缩了回去，像只怕被烫到的猫。这个动作和情书上写的“怕你觉得唐突”重叠在一起，苏清阮的心跳忽然漏了一拍。
鬼使神差地，她伸出手，轻轻握住了他的手腕。
沈宴的身体瞬间僵住，像被按了暂停键的机器人。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她指尖的温度，带着点医疗器械特有的微凉，却烫得他血液都在沸腾。相机包从肩上滑下来，“咚”地砸在脚边，他却浑然不觉，只盯着两人交握的手，眼里的惊讶像要溢出来。
苏清阮也愣了，没想到自己会做出这样的举动。但握住他手腕的瞬间，那种踏实感像电流般窜遍全身——他的手腕很结实，能清晰地摸到脉搏的跳动，有力而稳定，像民国时他把她护在身后时，手臂传来的力量。
沈宴反应过来的第一件事，是反手握住她的手。他的掌心很热，还带着点薄汗，指腹的茧子蹭过她的手背，带着点粗糙的温柔。他握得很紧，像怕一松手，这触感就会消失似的。
“你……”他张了张嘴，声音发紧，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千言万语堵在喉咙里，最后只化作一句傻气的，“手挺软的。”
苏清阮的脸更烫了，却没松手，反而任由他握着。阳光透过工作室的窗棂，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像撒了把金粉。她忽然觉得，情书上那些笨拙的话，此刻都有了形状——是他掌心的温度，是他用力的力度，是他眼里藏不住的欢喜。
“啧啧，这光天化日的……”
晏沚的声音从门后传来，带着点戏谑的笑意。苏清阮像被烫到似的猛地抽回手，指尖的温度还没散去，脸颊却己经烫得能煎蛋。她慌忙转身，看到晏沚正靠在门框上，手里端着个搪瓷杯，眼里的笑意像漾开的春水。
凤砚洲站在她身后，手里拿着个保温杯，显然是出来给晏沚倒水的。他看到沈宴通红的耳根和苏清阮慌乱的样子，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却很识趣地没说话，只是把保温杯递给晏沚，动作自然又体贴。
“我们、我们就是……”苏清阮结结巴巴地解释，手指绞着衣角，声音小得像蚊子哼，“在说相机的事……”
沈宴也跟着点头，像个被老师抓包的小学生：“对对，拍签名，很重要的工作……”
“哦——工作啊。”晏沚拖长了语调，故意晃了晃手里的搪瓷杯，杯沿碰到手指发出轻响，“工作需要手拉手？沈记者这工作挺特别啊。”
沈宴的耳根红得快要滴血，张了张嘴想反驳，却被苏清阮用眼神制止了。她低着头，能感觉到脸颊的热度几乎要把空气烧开，心里却有点莫名的甜——被抓包的窘迫里，藏着点“我们的秘密被发现了”的窃喜。
凤砚洲终于忍不住开口，替他们解围：“里面的铜镜修复好了，你们要不要进来看看？”
“要！”苏清阮像抓住了救命稻草，拉着沈宴就往屋里走，脚步快得像在逃。
沈宴被她拉着，掌心还残留着她的温度，嘴角忍不住偷偷上扬。他回头看了眼晏沚，正好对上她挤眉弄眼的表情，像在说“可以啊你”。
工作室里弥漫着松节油的味道，修复台上的唐代菱花镜己经装裱完毕，镜面被擦得锃亮，能清晰地映出西个人的影子。晏沚指着镜背的凤鸟纹，对苏清阮说：“你看这里，凤砚洲补的这只尾羽，比原来的还灵动。”
凤砚洲的耳尖微微发红，谦虚地说：“是你教得好。”
苏清阮凑过去看，忽然发现镜面上自己的影子里，嘴角还带着没散去的笑意。她偷偷看了眼沈宴，他正举着相机拍铜镜，镜头却悄悄往她这边偏，显然是想把她也拍进画面里。
“别偷拍。”她用手肘轻轻碰了碰他，声音里带着点嗔怪，却没真的生气。
沈宴的镜头晃了一下，嘿嘿笑了两声：“拍铜镜呢，你正好在镜头里……”
晏沚和凤砚洲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笑意。凤砚洲拿起桌上的青铜戒，给晏沚戴上，动作自然又熟练：“上次你说戒面有点松，找老工匠加固了。”
戒指相碰的轻响里，苏清阮忽然想起那封情书，心里的窘迫渐渐散去。她看着晏沚和凤砚洲相视而笑的样子，忽然觉得被抓包也没什么不好——至少不用再藏着掖着，可以像他们一样，光明正大地牵手，光明正大地牵挂。
沈宴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悄悄伸出手，在桌子底下轻轻碰了碰她的指尖。苏清阮的心跳漏了一拍，却没躲开，任由他的指尖在她手背上轻轻划了一下，像在写什么。
她低头一看，他用指尖写的是“晚上请你吃桂花糕”，笔画落在手背上，痒得她想笑。
傍晚离开工作室时，夕阳把天空染成了橘红色。沈宴帮苏清阮拎着那本《中国文物修复史》，手指偶尔会碰到她的手背，像在确认什么。
“晏沚他们……”苏清阮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了出来，“会不会觉得我们……”
“觉得我们什么？”沈宴停下脚步，认真地看着她，“觉得我们般配？我看他们挺开心的。”
苏清阮被他首白的话逗笑了，脸颊的热度又升了上来。“谁跟你说般配了。”她嘴硬道，却任由他自然地牵起她的手。
这次他没有僵住，只是握得更紧了些。两人并肩走在铺满桂花的巷子里，影子被夕阳拉得很长，交叠在一起，像幅浑然天成的画。
“对了，”沈宴忽然想起什么，从相机包里拿出个小盒子，“给你的。”
是枚钢笔尖，银质的，比上次那枚更小巧，上面刻着“清宴”两个字。“老工匠说这个适合写情书，不洇墨。”他挠了挠头，耳尖又红了，“以后写‘重要笔记’，就用这个。”
苏清阮接过钢笔尖，指尖的冰凉里藏着暖意。她忽然踮起脚尖，在他脸颊印下一个轻吻，像回应他所有笨拙的心意。
“不用写了。”她的声音很轻，却异常清晰，“我都懂。”
沈宴愣在原地，看着她笑着跑开的背影，忽然捂住被吻过的脸颊，傻笑着原地转了个圈。夕阳落在他身上，像给他镀了层金，连带着空气里的桂花香，都变得甜丝丝的。
被抓包的牵手，原来是心动的开始。
脆骨丸子汤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http://www.220book.com/book/WYG7/)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