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的初夏，风裹着柏油味。沈星澜拖着一只28寸的旧行李箱走出高铁闸机，帽檐压得低，只露出半截红透的耳尖。站厅大屏正在回放她前晚的“高空绳索开票”——
弹幕层层叠叠，像一场永不落幕的烟火。她却没抬头，径首往地铁口走，仿佛那只是一则与己无关的旧闻。
地铁2号线依旧拥挤，她被挤在车厢连接处，后背紧贴着扶手。
箱子轮子不安分地滑动，一路磕别人的鞋跟。
她小声说“对不起”，声音淹没在报站声里。
有人抬头认出她，手机镜头悄然举起，她侧过脸，把帽檐转到另一边，像把舞台灯光调暗。
回到出租屋，门一开，灰尘在阳光里起舞。七天没住人，桌上还留着走前没喝完的半杯冷萃，表面浮着一层白霉。
她倒掉，杯子冲洗干净，倒扣在沥水架上，发出轻脆一声。那声音让她愣了愣——原来家里也有观众。
她打开铁盒，把母亲给的棉布鞋垫拿出来，摆在窗台通风。千层底上红星被阳光晒得发亮，像一枚小小的印章，盖在她心上。手机震动，阿初发来一排语音：
“品牌见面会改到下午三点，地址发你定位。礼服不用带，现场有赞助。记住，只说税后，别说情怀。”
她回了个“1”，起身去冲澡。水声轰鸣，雾气爬满镜子，她伸手写下“0”，又迅速抹掉——自由这东西，越炫耀越心虚。
三点整，酒店宴会厅。水晶灯亮得刺眼，长桌后坐着品牌高层、公关、摄影、法务，一排名牌整齐得像多米诺骨牌。
她走在最末，签名时笔尖没墨，用力划了两下才出痕迹，像把债务最后的尾巴掐死。
提问环节，有记者站起来：“沈小姐，现在债还完了，接下来最想做什么？”
她想了想，答：“把税后收入说顺口，把正常下班过成日常。”
台下哄笑，却有人皱眉——这个答案不爆点，不上热搜。她不管，继续补充：“下个月我会去税务局实习一周，学习怎么给自己报税，你们要是感兴趣，在“人人书库”APP上可阅读《手撕娱乐圈：她要当顶流》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renrenshuku.com人人书库的全拼.com即可访问APP官网可以首播。”
笑声停了，闪光灯却亮成白昼。她知道，这又会被剪成金句，挂在各大首页，但这一次，她没配合夸张表情，只平静地看着镜头，像看一个再普通不过的自己。
见面会结束，合同签了，预付300万，税后。她接过支票，折成西折，塞进铁盒，咔哒一声，盖紧。走出酒店，夕阳落在脸上，她眯起眼，第一次发现原来六月的阳光也可以不刺眼。
傍晚，她骑着二八大杠去菜市场。车铃叮当，招财蹲在筐里，尾巴当方向盘。她买番茄、鸡蛋、一把小葱，还顺带讨价还价：“阿姨，便宜五毛，我自备塑料袋。”
阿姨认出她，激动得找零掉地上：“闺女，你可是大明星啊！”
她笑：“大明星也要吃饭，而且还得洗碗。”
夜里，她把番茄炒蛋做成两盘，一盘自己吃，一盘端到窗台，给招财尝一小口。油花溅到T恤，她没在意，拿湿巾擦了擦，继续扒饭。
手机屏幕亮，微博推送：
“沈星澜称将去税务局实习，网友：内娱第一个自己卷自己的女星。”
她扫了一眼，关掉，把碗放进水池，开水一冲，泡沫浮起，像短暂的热搜，一眨眼就消失。
洗碗毕，她打开窗，城市噪音涌进来：汽车鸣笛、小贩吆喝、远处工地打桩。她深吸一口气，忽然觉得这些声音比掌声更动听——它们不需要回应，却真实存在。
她拿起吉他，坐在床垫上，弹一段新旋律，歌词还没写好，只有一句反复哼：
“把名字还给自己，把光还给黑夜。”
招财跳上窗台，尾巴扫过弦，发出“铮”一声轻响，像给这首歌盖章。
她停下手，抬头看天花板，那里没有聚光灯，只有一盏普通的节能灯泡，亮得稳定、安静、不刺眼。
她轻声说：“明天见，沈星澜。”
灯灭，屋陷入黑暗，却不再像深渊。
她知道，自己终于回到人间，
而人间，此刻正稳稳地，落在她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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