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入秋的第一场雨,来得毫无预兆。
沈星澜抱着刚从便利店买来的关东煮,站在24小时自助盲盒机前——
玻璃柜里灯光刺眼,一盒印着“?”的方形盲盒正缓缓转动,像故意挑衅。
她原本没打算买。
只是刚结束一档深夜访谈,脑子被主持人“下一步有什么野心”的问题搅得乱糟糟。
野心?
她抬头看见雨幕里自己的倒影,忽然想起父亲当年矿灯下的那句话:
人得给自己留一点“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才能活下去。
于是扫码付款。39块,比一颗草莓糖贵,比一次热搜便宜。
出货口“咔哒”一声,盲盒掉进来,纸壳冰凉,带着潮气。
她随手塞进背包,踩着雨水往回走。
回到出租屋,招财正蹲在窗台看雨。她擦干手,才想起那个盲盒。
拆开外壳,里面是一副黑色耳机,金属外壳磨损,像被人用过。
耳机线缠着一张小卡片,手写两行字:
“戴上它,你会听见一小时后的自己。”
没有LOGO,没有说明书,连左右标识都没有。沈星澜皱眉,把耳机插进手机——
界面竟自动跳出一个陌生APP:00:59:59。
倒计时开始,秒针血红,正在流逝。
她犹豫半秒,戴上。
耳罩贴合的一瞬,世界骤然静音,雨声、冰箱嗡鸣、远处汽车引擎,全部被抽走。
紧接着,一段对话浮现在脑海——
【“沈星澜,别动,有人撬门。”】
【“谁?”】
【“抬头,看猫眼。”】
声音是她自己的,却带着轻微颤抖,像提前录好的预警。
沈星澜下意识抬头,门锁果然在动,金属把手缓缓下压,发出“咔嗒”一声轻响。
她浑身汗毛倒竖,后退两步,抄起餐桌上的水果刀。
倒计时00:58:07。
耳机里的声音继续:
【“走过去,把灯关掉,别发出声音。”】
她照做,客厅瞬间黑下来。
猫眼外,一个戴鸭舌帽的男人正蹲着开锁,工具反射走廊幽暗的灯光。
她屏住呼吸,听见自己心跳被耳机放大,像鼓点。
【“现在,报警。用短信,别出声。”】
她手指发抖,却顺利发出定位短信。倒计时00:56:32。
门外的人似乎察觉什么,动作停住,抬头看猫眼——
黑暗里,那一抹反光像野兽的瞳孔。沈星澜死死捂住嘴,退到厨房。
突然,耳机传来第二段声音——
【“他走了?不,他绕到阳台。”】
几乎同时,阳台传来“咚”一声轻响,手撕娱乐圈:她要当顶流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手撕娱乐圈:她要当顶流最新章节随便看!像是鞋底踩到积水。她猛地转身,果然看见黑影掠过窗帘。耳机里的自己冷静得可怕:
【“冰箱旁有灭火器,拔掉保险栓,对准窗框,等他探身。”】
她照做,金属手柄冰凉,掌心却渗出汗。倒计时00:54:11。
黑影果然撬窗,男人戴着手套,先伸进一只胳膊。
沈星澜咬牙,灭火器“呲啦”喷射,白色泡沫瞬间糊满窗台,男人惊叫一声,后仰摔下楼——
只听“砰”一声闷响,紧接着是急促脚步远去。
她瘫坐在地,耳机里传来最后一句:
【“别怕,十分钟后,警察到。”】
倒计时停在00:52:03,耳机自动静音,APP界面消失,像从未存在。
十分钟后,门铃响,警察赶到。阳台下,男人崴了脚,没跑远,被逮个正着。
做笔录时,沈星澜才发现自己手里还攥着那颗草莓糖,包装被汗水浸湿。
她剥开,含进嘴里,甜味炸开,像给惊魂未定的大脑松了绑。
第二天,微博热搜爆了:
#沈星澜家门口捉贼#
#一小时后的自己#
有媒体试图联系她,她只回复一句:“谢谢关心,雨夜小事,己报警。”
更多人好奇那副耳机,可盲盒机里再找不到同款。
她去问便利店店员,店员挠头:“机器是第三方运营,补货记录显示,那格盲盒编号是000,系统里根本没有。”
000,像时间漏洞,也像命运留的便签。
第三天夜里,她再次路过盲盒机,雨丝斜飞。
机器里灯光刺眼,那格空缺己被补满,却不再是黑色耳机,而是一颗普通的草莓糖。
她盯着糖,忽然笑了,掏出手机扫码——39块,出货口“咔哒”一声,糖掉进掌心。
剥开,甜味熟悉。
她没吃,把糖纸展开,对着路灯看——
上面印着一行极淡的小字:
“未来己到账,余额请查收。”
她把糖纸折成飞机,朝雨夜深处掷去。
纸飞机被风托住,盘旋几圈,落在积水里,慢慢被浸透,红色褪去,像一场悄无声息的谢幕。
回到家,她打开笔记本,在“债务”那一页,郑重写下:
——雨夜盲盒000:己签收,己使用,己归还。
然后,她合上笔帽,把耳机放进铁盒,盖上盖子。
“咔哒”一声,像给某个看不见的账户,点了“确认收货”。
窗外,雨停了。
她站在窗前,伸手在起雾的玻璃上画了一颗星星,又画了一个笑脸。
然后,她轻轻吹了口气,雾气散去,字迹消失。
黑暗里,她听见自己的心跳,一声,一声,又一声——
像钱落进铁盒,像脚步落在舞台,像未来,正远远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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