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寒川的离开,像一阵突如其来的风,卷走了纽约上空最后一片属于他的阴云。
没有告别,没有纠缠,他甚至没有试图再见许格非最后一面。在医生勉强同意他可以乘坐私人飞机后,他便带着林凡和随行人员,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这座他曾经气势汹汹而来、最终却铩羽而归的城市。
消息传来时,许格非正在画廊与策展人讨论她即将在瑞士举行的首个海外个展的细节。顾言之接到电话后,低声告诉了她。
许格非翻看画册的手指微微一顿,随即恢复了正常,只是轻轻“嗯”了一声,表示知道了。她继续与策展人探讨着画作的摆放顺序和灯光效果,神情专注,仿佛刚才听到的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新闻。
顾言之看着她平静的侧脸,心中最后一丝担忧也悄然落下。她似乎真的己经彻底走了出来。
接下来的日子,平静而充实。
许格非的纽约艺术学院高级研修班申请顺利通过,她开始了系统性的学习和与来自世界各地的艺术家交流。瑞士的个展筹备也在有条不紊地进行,那家老牌画廊非常专业,尊重她的创作理念,给了她极大的自由空间。
她的画风在悄然发生着变化。早期《囚徒》系列的沉重与挣扎渐渐沉淀为一种更深层的力量,新作中开始出现更多对光、对色彩、对生命本身的探索与礼赞。虽然偶尔笔下仍会不经意流露出些许迷茫或孤独的痕迹,但那不再是绝望的囚禁,而更像是一个独立灵魂在广袤世界中的真实探寻。
她搬出了顾言之安排的公寓,用自己卖画的第一笔收入,在布鲁克林租下了一个带巨大窗户的 loft。这里没有云顶华苑的奢华,却充满了阳光、颜料和自由的气息。她将自己的小窝布置得温馨而充满个人风格,那枚素银鸢尾花吊坠被她放在床头柜上,陪伴着每一个夜晚。
她与顾言之依旧是很好的朋友与合作者。他欣赏她的才华,尊重她的选择,始终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为她打理着事业上的一切琐碎,让她可以心无旁骛地投入创作。他们之间,有一种历经风雨后沉淀下来的、牢固的信任与默契。
生活,似乎终于对她露出了温和的一面。
京市,云顶华苑。
这里依旧奢华,却更像一座没有了灵魂的冰冷宫殿。
靳寒川回国后,像是变了一个人。他变得更加沉默,几乎将所有精力都投入到了工作中,用近乎自虐的强度处理着集团事务,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填补内心的巨大空洞。
他不再过问任何关于许格非的消息,仿佛这个人从未在他的生命中出现过。林凡偶尔会收到一些关于许格非近况的汇报(这是之前安排的信息渠道,作者“情书就浪漫”推荐阅读《衣柜深处:靳总的掌心刺》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并未完全切断),但他也只是面无表情地听完,不置一词,然后继续埋头文件。
他瘦了很多,下颌线条更加冷硬,眼神深邃如同古井,让人看不出任何情绪。只有偶尔在深夜,他独自一人回到空荡的主卧,目光掠过那个巨大的、空无一物的衣柜时,眼底才会极快地掠过一丝难以捕捉的痛楚。
他学会了“放手”。
用骄傲碎尽、身心俱疲为代价。
那条被他撕毁的《焚翼》画布碎片,被他命人小心地收集起来,装在一个檀木盒子里,锁进了书房的保险柜最深处。他没有再打开看过,但那盒子本身,就像一座沉默的墓碑,埋葬着他那段疯狂、错误、却刻骨铭心的偏执。
他依旧是那个在京市翻云覆雨的靳寒川,冷硬,强大,不容置疑。
只是熟悉他的人都能感觉到,先生身上,某些东西似乎永久地地改变了。一种深沉的、内敛的,如同海底暗流般的什么东西,取代了从前那种外放的、凌厉的掌控欲。
偶尔,在某个商业酒会上,听到有人不经意间提起纽约艺术圈新崛起的华裔女画家“许格非”的名字时,他会端着酒杯的手微微一顿,随即面无表情地移开视线,仿佛没有听见。
他不再试图去触碰那根名为“许格非”的刺。
任由它留在旧日的掌痕里,慢慢结痂,风化,成为一道不为人知的、隐秘的印记。
然而,命运的丝线,似乎总在不经意间悄然缠绕。
许格非在整理母亲留下的旧物电子档案时(她请人将许家老宅的一些重要物品扫描存档了),无意中发现了一本母亲年轻时的日记片段扫描件。里面频繁地提到一个朋友,并夹着一朵己经泛黄、压制成标本的……鸢尾花。旁边有一行小字注释,提到了一个名字,和一个位于法国南部的小镇——格拉斯。
而母亲留给她的那枚素银鸢尾花吊坠,背面也刻着一个极其细微的、她以前从未在意过的花体字母缩写。
一个模糊的、关于母亲过往的谜团,似乎随着靳寒川的退出,悄然浮现在许格非的面前。
她看着屏幕上那朵泛黄的鸢尾花标本,和吊坠上模糊的缩写,心中第一次,对母亲那段她所知甚少的青春,产生了强烈的好奇。
也许,在全新的生活步入正轨之后,她该去那个叫做格拉斯的小镇看一看?
而世界的另一端,靳寒川接到了一份来自欧洲的商业合作意向书。合作方的总部,恰好设在……法国巴黎。
放手,或许意味着一段关系的终结。
但新生,往往也伴随着意想不到的……序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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