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善晚宴的风波，像一颗投入死水的石子，在云顶华苑漾开几圈涟漪后，迅速恢复了令人窒息的平静。靳寒川没有再出现，也没有对那天洗手间外听到的话做出任何评价。
许格非乐得清静，将全部精力投入到了即将到来的个人画展中。这是她签约前就在筹备的、职业生涯第一个小型个展，名为《凝时》。画展场地不大，在一家颇有格调的私人画廊，展出的都是她近几年沉淀下来的心血之作。
画展前一天，她需要去画廊做最后的布置确认。这是协议里明确写明的、属于她个人的“工作时间”，林凡没有阻拦，只是派了车和司机。
画廊里，她的策展人朋友正忙得团团转。
“非非！你来得正好，快来帮我看看这幅《破晓》的灯光角度……”朋友看到她，如同看到救星。
许格非立刻投入工作，检查画作摆放、调试灯光效果。只有在这些熟悉的画具和作品中间，她才能暂时忘记“靳太太”的身份，找回那个属于“画家许格非”的灵魂。
她站在自己的画作《漩涡》前，这是一幅用浓重油彩堆砌出的深蓝与暗黑交织的作品，中心却有一抹极其微弱的、挣扎的金色。这是她在家族危机初现时创作的，充满了压抑与反抗的情绪。
“很特别的作品。”一个温和儒雅的男声在她身后响起。
许格非回头，看到一个穿着米白色休闲西装、气质干净的男人。他大约三十岁上下，戴着一副无框眼镜，眼神清澈，带着欣赏的笑意，正专注地看着她的画。
“内心的挣扎与对光明的渴望，表达得很透彻。笔触很有力量，不像出自一位年轻女画家之手。”男人看向她，目光坦诚而专业，“如果我没猜错，您就是画家许格非小姐？”
“是我。谢谢您的评价。”许格非微微颔首，态度不卑不亢。她能感觉到，这个男人的欣赏是出于纯粹的艺术眼光，与那些觊觎她“靳太太”身份的目光截然不同。
“顾言之。”男人伸出手，笑容和煦，“一个艺术评论人，兼不入流的收藏爱好者。我很喜欢你的作品，尤其是这一幅。”
顾言之？许格非觉得这个名字有些耳熟，似乎是国内艺术评论界一位颇具分量且眼光独到的年轻评论家。能得到他的认可，对她而言是莫大的鼓励。
“顾先生过奖了。”她礼貌地与他握了握手。
两人就着《漩涡》和展出的其他作品，自然而然地交谈起来。顾言之见解独到，言语风趣，既能精准点出她画作中的精髓，又能引经据典，拓宽她的思路。许格非很久没有如此酣畅淋漓地与人探讨艺术了，紧绷的神经不知不觉放松下来，脸上甚至露出了几日来第一个真心的、浅浅的笑容。
她不知道的是，画廊对面街角的黑色宾利里，一双冰冷的眼睛正透过单向玻璃，将画廊内相谈甚欢、言笑晏晏的一幕尽收眼底。
靳寒川刚刚结束一个跨国视频会议，鬼使神差地让司机绕路到了这里。他告诉自己，只是确认一下她是否在协议范围内活动。
却看到了这样刺眼的一幕。
那个在他面前永远像只竖起尖刺的刺猬一样的女人，此刻竟然对着另一个男人，露出了那样……放松甚至愉悦的笑容。
那个男人，靳寒川认识。顾家那个不务正业、只知道摆弄笔墨纸砚的二公子，顾言之。
一股无名火骤然从心底窜起，烧得他胸腔发闷。一种自己的所有物被人觊觎、甚至可能被染指的暴戾情绪，不受控制地涌上心头。
他推开车门，长腿一迈，朝着画廊走去。
“……所以，我认为你的‘涅槃’系列可以尝试更大胆的用色……”顾言之正说到兴头上。
“看来靳太太很忙。”
一道冰冷、熟悉的嗓音如同淬了冰的利刃，作者“情书就浪漫”推荐阅读《衣柜深处：靳总的掌心刺》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骤然切断了和谐的氛围。
许格非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循声望去。
靳寒川不知何时站在了画廊门口，逆着光，高大的身影投下极具压迫感的阴影。他脸色阴沉，眼神如同西伯利亚的寒流，精准地锁定在她和顾言之之间那过于亲近的距离上。
顾言之显然也认出了靳寒川，眼底闪过一丝惊讶，但很快恢复镇定，微笑着打招呼：“靳总，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您。”
靳寒川没有理会顾言之的寒暄，他的目光像铁钳一样牢牢箍在许格非身上，一步步走近，首到强大的气场将两人彻底隔开。
“看来，我对靳太太的‘工作’理解有误。”他薄唇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语气里的嘲讽几乎能冻伤人，“原来你的工作，就是和不相干的男人在画廊里谈笑风生？”
许格非的脸色瞬间白了，屈辱感再次涌上。他凭什么用这种捉奸的语气质问她？他把她当什么？
“靳先生，我和顾先生只是在讨论画作。”她挺首脊背，努力维持着声音的平稳，“这是我的画展，他是我的观众和评论人。”
“讨论需要靠得这么近？笑得那么开心？”靳寒川逼近一步，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他伸手，一把攥住了她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她蹙眉，“别忘了你的身份！跟我回去！”
“靳寒川！你放开我！”许格非挣扎起来，手腕上传来的疼痛和当众被羞辱的难堪让她眼眶发红。
顾言之皱起了眉，上前一步：“靳总，请您冷静一点。许小姐是位独立的艺术家，您这样……”
“顾二少，”靳寒川终于将冰冷的视线转向他，眼神里充满了警告和毫不掩饰的敌意，“这是我和我太太之间的事，与你无关。管好你自己。”
说完，他不再给任何人说话的机会，强行拉着许格非，几乎是半拖半抱地，将她带离了画廊，塞进了门外等候的宾利车里。
车门“嘭”地关上，隔绝了外界的一切。
车内气压低得可怕。
许格非揉着发红的手腕，倔强地扭开头看着窗外，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死死忍住不肯落下。
靳寒川靠在椅背上，闭着眼，下颌线绷得紧紧的。他胸腔里那股莫名的怒火还在燃烧，尤其是她为了那个顾言之反抗他的样子，更是火上浇油。
他不懂自己为什么会如此失控。
只是一个契约妻子而己。
一个……长得有几分像薇薇的替代品。
可是，为什么看到她对别的男人笑，他会如此烦躁？如此……愤怒？
这种脱离掌控的感觉，让他极度不悦。
车子驶回云顶华苑，一路无话。
许格非下车，头也不回地冲向二楼自己的房间。
在她即将关上房门的那一刻，靳寒川冰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从明天起，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再见那个顾言之。”
“你的画展，我会让林凡派人‘协助’你。”
“砰——”
回答他的，是许格非用力关上的房门。
靳寒川站在空旷的客厅里，看着那扇紧闭的房门，眼神阴鸷。
而回到房间的许格非，背靠着门板，无力地滑坐在地上。她看着窗外沉沉的夜色，心中一片冰凉。
独立？自由？
在靳寒川绝对的控制欲面前，这一切都像个笑话。
她的画展，她的事业，甚至她的笑容，都成了需要他“允许”才能存在的东西。
这场契约，她付出的代价，远比她想象的要沉重得多。
(http://www.220book.com/book/X17T/)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