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瑶的声音又尖又利,带着十足的指控意味,在靖王府空旷的门前显得格外刺耳。那几个带来的婆子丫鬟也立刻挺首了腰板,眼神不善地盯着凌蔚,试图在气势上压倒这个“落魄”王妃。
周围偶尔路过的行人不禁放慢了脚步,好奇地张望。靖王府门口可是难得有这等热闹看。
面对凌瑶的指控和那几乎要戳到鼻尖的手指,凌蔚连眉毛都没动一下。她只是微微侧头,对身后紧张得手心冒汗的锦雀淡声道:“去,给二小姐搬张椅子来,再沏杯茶。免得让人说我们靖王府待客不周,连口茶水都没有。”
锦雀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应了声“是”,小跑着进去了。
凌瑶也被凌蔚这完全不按常理出牌的反应弄懵了。她不是该惊慌失措、百般抵赖吗?怎么还摆起主人架子了?
“谁要喝你的破茶!”凌瑶恼羞成怒,“凌蔚,你别转移话题!我锦绣阁里丢了一套赤金红宝石头面、两支羊脂玉簪并五百两银票!是不是你偷的?你嫁过来前就住在那个破院子里,除了你还有谁!”
凌蔚这才将目光正式落在凌瑶脸上,那目光平静,却带着一种穿透力,让凌瑶莫名地感到一丝寒意。
“妹妹。”凌蔚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第一,我是靖王明媒正娶的王妃,按礼,你该向我行礼,称一声‘王妃姐姐’或‘殿下’。”
凌瑶脸色一僵。
“第二,”凌蔚继续道,语气依旧平淡,“捉贼拿赃。你说我偷了你的东西,证据呢?人证?物证?还是你亲眼所见?若无证据,便是诬告皇室亲眷,按律,该当何罪?妹妹素有才名,想必《大周律》是读过的吧?”
《大周律》?凌瑶哪里读过这个!她只知道撒泼耍横,用身份压人。此刻被凌蔚用“皇室亲眷”和《大周律》一压,气势顿时弱了三分,脸涨得通红:“你……你强词夺理!除了你,还有谁会做这种下作事!定是你嫉妒我,怀恨在心……”
“嫉妒你?”凌蔚轻轻打断她,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近乎嘲弄的弧度,“我嫉妒你什么?嫉妒你有个害死原配、宠妾灭妻的父亲?还是嫉妒你有个面甜心苦、算计嫡女嫁妆的娘亲?亦或是嫉妒你……明明胆小如鼠,连个残废王爷都不敢嫁,只能推我出来顶缸?”
这话如同一个个响亮的耳光,扇得凌瑶头晕眼花,她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凌蔚:“你……你胡说八道!你血口喷人!”
“我是否胡说,你心里清楚。”凌蔚往前踏了一步,明明比凌瑶还略矮一些,却带着一股无形的压迫感,“至于怀恨在心?妹妹,你未免太高看自己了。你,以及凌家,于我而言,不过是甩脱了的泥潭。我如今是靖王妃,只要靖王府一日不倒,我便是一品亲王妃。而你,凌二小姐,见到本妃,为何不跪?”
最后一句,凌蔚声音陡然转厉,眼神锐利如刀,首射凌瑶。
凌瑶被她看得心头发毛,下意识后退了半步,色厉内荏地尖叫道:“你……你敢!我爹是兵部尚书!”
“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何况你爹只是个尚书。”凌蔚冷冷道,“福伯。”
老管家福伯此刻腰杆也不自觉挺首了些,上前一步,躬身道:“老奴在。”
“记下,兵部尚书凌永谦之女凌瑶,于靖王府门前,对本妃无礼咆哮,诬陷构罪,且拒不行礼。稍后拟个帖子,将此事原原本本,递到宗人府去,问问他们,此等行径,该当如何处置。”
“是!王妃!”福伯声音洪亮地应道。
宗人府!那可是掌管皇室宗亲事务的地方!凌瑶再无知,也知道那地方绝不是她一个臣子之女能招惹的。真要把事情闹到宗人府,就算父亲能摆平,她的名声也彻底毁了!
看着凌蔚那毫无波澜的眼神,以及福伯一副立刻就要去写帖子的架势,凌瑶终于怕了。她带来的那些婆子丫鬟也面面相觑,不敢再嚣张。
“你……你……”凌瑶嘴唇哆嗦着,又气又怕,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
就在这时,锦雀搬着一张略显陈旧的圈椅出来了,手里还端着一杯热气腾腾的粗茶。
凌蔚看也没看那椅子,只对凌瑶道:“妹妹看来是没心情喝茶了。既然如此,福伯,送客。以后无关人等,不得在王府门前喧哗。”
“是!”福伯再次应声,然后转向凌瑶,虽然依旧恭敬,语气却硬了不少:“凌二小姐,请回吧。”
凌瑶看着凌蔚转身走进王府大门的背影,又气又恨,却无可奈何,最终只能狠狠一跺脚,带着人灰溜溜地上了马车,飞快地离开了这个让她丢尽颜面的地方。
* * *
打发了凌瑶,凌蔚回到“强身苑”,继续她未完成的规划。这点小风波,并未在她心中留下多少痕迹。
下午,她抽空去看了那三个少年——赵铁柱、王石头(那个高壮少年)、李秀才(文弱少年)的训练情况。她教的确实是最基础的站桩和呼吸法,但融合了现代体能训练核心稳定的理念和古武调息的法门,看似简单,实则不易。
三个少年练得满头大汗,双腿发抖,却无一人喊苦放弃。尤其是赵铁柱,眼神专注,显然意识到了这“基础”的不凡。
凌蔚略微指点了几句,便离开了。她需要的是有毅力、有悟性的人,滥竽充数者,迟早会被淘汰。
傍晚,她正在用晚膳,依旧是简单的两菜一汤,苏珩那边的一个小厮却来了,恭敬地递上一个小匣子。
“王妃,王爷说,您今日处理门户,辛苦了。这是王爷让交给您的。”
凌蔚挑眉,接过匣子打开。里面并非金银珠宝,而是几本账册,以及……一枚小巧的玄铁令牌,令牌上刻着一个古朴的“珩”字。
账册是王府这些年残余的一些产业和仆役名册,而那令牌……
“王爷说,”小厮低声道,“府外之事,若遇麻烦,可凭此令牌,去城西‘百炼铁匠铺’寻一个姓严的师傅。”
凌蔚着冰凉的令牌,眼底闪过一丝了然。看来她今天“以理服人”的过程,那位靖王殿下都知道了。这令牌,是他给予的有限度的支持和……试探。
她收下匣子,淡淡道:“替我多谢王爷。”
* * *
夜色渐深。
尚书府,锦绣阁内,凌瑶还在对着王氏哭诉。
“……娘,您一定要为我做主!那个贱人,她竟然敢这么对我!还要告到宗人府!她算个什么东西!”凌瑶哭得梨花带雨。
王氏脸色阴沉,轻轻拍着女儿的背,眼神却闪烁不定。她没想到,那个在庄子上养了十年的丫头,竟然变得如此牙尖嘴利,难以对付。
“好了,瑶儿,不哭了。此事娘自有计较。”王氏安抚道,“眼下不宜再明着与她冲突。她毕竟顶着靖王妃的名头。”
“难道就这么算了?我的东西就白丢了?”凌瑶不依。
“自然不会。”王氏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明的不行,就来暗的。靖王府如今就是个空架子,她想立足?没那么容易!娘会让她知道,得罪了我们母女,在这京城里,她寸步难行!”
她沉吟片刻,招来心腹嬷嬷,低声吩咐了几句。那嬷嬷领命,悄无声息地退了下去。
王氏看着窗外沉沉的夜色,心中冷哼。凌蔚,你以为嫁出去就逃出我的手掌心了?做梦!还有秦氏那个贱人留下的东西……必须尽快找到处理掉才行。
而靖王府中,凌蔚正对着灯光,仔细看着那本从凌瑶那里“拿”来的、属于她生母秦氏的手札。泛黄的纸页上,娟秀的字迹记录着零星的心事和……一些药方和药材名。
其中一味名为“幽萝藤”的药材,被特别圈了出来,旁边有一行小字:“谦言此药难得,需慎用,然妾观其色味,与古籍所载‘蚀心草’似有雷同,心甚不安……”
蚀心草?
凌蔚眼神骤然一凝。她前世执行任务,接触过各种毒物知识。蚀心草,性阴寒,长期微量服用,可逐渐侵蚀心脉,造成心悸、衰弱,最终宛若油尽灯枯而亡,极难察觉。
母亲当年的“产后血崩”、“缠绵病榻”……难道真的另有隐情?
她父亲凌永谦,在其中,又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
一股寒意,自心底悄然蔓延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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