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的味道还没散尽。
王护士长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噔噔噔”冲进护士站。
手里攥着个透明药袋，里面躺着支没开封的杜冷丁。
“都给我让开！”她尖着嗓子喊，唾沫星子溅到小护士的白大褂上。
江临夏刚换好补液袋，抬头就对上那双淬了毒的眼睛。
“江临夏！”王护士长把药袋“啪”拍在治疗台上，“这是不是你 locker 里搜出来的？”
药袋上的标签还粘着几根长发。
和江临夏今天扎的低马尾一个色号。
周围瞬间安静。
输液架轮子滚动的声音都听得见。
小护士们假装整理治疗盘，眼角余光却跟雷达似的扫过来。
“王姐，”江临夏把弯盘放进消毒桶，水滴顺着桶壁滑下去，“您这是……”
“少装蒜！”王护士长一把揪住她的白大褂前襟，指甲快戳进锁骨，“昨天 302 床术后镇痛泵失效，丢的就是这支杜冷丁！我说怎么找不着，原来是你这个穷鬼偷去卖钱了！”
江临夏的睫毛颤了颤。
昨天夜班她确实给 302 床换过泵。
但换下来的空泵明明扔进了医疗废物桶。
“王姐说话要讲证据。”她轻轻拨开那只掐着自己脖子的手，指腹擦过衣领上的褶皱，“监控拍着我偷药了？”
“监控？”王护士长冷笑一声，掏出手机点开段视频，画面抖得像地震现场，“你趁夜班没人，在处置室鬼鬼祟祟！不是偷药是什么？”
视频里只有个模糊的背影。
白大褂，黑长发。
谁都能说那是自己。
“这就是您的证据？”江临夏忽然笑了，嘴角弯出个很淡的弧度，“那我这儿也有段视频，您要不要看看？”
她掏出手机。
屏幕亮起来的瞬间。
王护士长的脸“唰”地白了。
“你……你什么时候……”
“昨天下午三点十七分，”江临夏点开播放键，声音平静得像在念体温单，“您趁护士站没人，用备用钥匙开了我的 locker。”
视频拍得清清楚楚。
王护士长鬼鬼祟祟的侧脸。
往 locker 里塞东西的动作。
连药袋上的标签反光都看得真切。
“还有这个。”江临夏又点开张照片，是药袋内侧的指纹特写，“我刚才摸过药袋，上面除了我的指纹，还有您无名指上那枚碎钻戒指的压痕。”
王护士长下意识捂住右手。
无名指上果然有道淡红色的勒痕。
“你血口喷人！”她突然尖叫起来，伸手就要抢手机，“这是合成的！你这个狐狸精伪造证据！”
江临夏侧身躲开。
手机稳稳举着。
“王姐，”她的声音冷下去，像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手术刀，“您上个月给 407 床多开的那盒白蛋白，发票还在我这儿呢。”
周围倒抽冷气的声音此起彼伏。
小护士们交头接耳。
“怪不得王姐最近换了新包……”
“407 床家属上次还来闹，说药费不对……”
王护士长的脸一阵青一阵白。
高跟鞋在地板上跺得“砰砰”响。
“我要告你！”她指着江临夏的鼻子，指尖都在抖，“我要让李总开除你！你和那个姓秦的都给我滚蛋！”
江临夏没说话。
只是把手机揣回兜里。
转身继续整理治疗盘。
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
但没人敢再看她。
连呼吸都放轻了。
这个平时走路都怕踩死蚂蚁的小医生。
手里好像藏着把看不见的刀。
随时能剖开人心。
走廊尽头的安全门突然响了。
秦予墨抱着摞病历走过来。
白大褂下摆扫过地面，带起一阵风。
他扫了眼护士站的修罗场。
目光在江临夏发红的衣领上停了两秒。
又看向王护士长颤抖的手。
“出什么事了？”
声音不高。
却像块冰砸进滚油里。
王护士长突然像找到了救命稻草。
扑过去就哭：“秦法医！你来得正好！江临夏偷杜冷丁还伪造证据陷害我！你快把她抓起来啊！”
秦予墨没理她。
径首走到江临夏身边。
从白大褂口袋里摸出个东西。
塞她手里。手术刀她藏好了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手术刀她藏好了最新章节随便看！
是颗卤蛋。
还带着体温。
“先垫垫。”他声音很轻，只有两个人能听见，“别低血糖晕倒，没人给我抄医嘱。”
江临夏捏着温热的卤蛋。
指尖突然有点烫。
王护士长还在哭嚎。
秦予墨终于抬眼看她。
眼神冷得像解剖台上的无影灯。
“王护士长，”他慢慢开口，“医院规定，私藏管制药品，怎么处理来着？”
王护士长的哭声戛然而止。
嘴巴张着。
像被掐住脖子的鸡。
秦予墨拿出手机。
屏幕上是段监控录像。
比江临夏的还清楚。
王护士长往 locker 塞药袋的全过程。
连她塞完药对着 locker 骂“小贱人”的口型都拍下来了。
“需要我现在发给张院长吗？”
王护士长“噗通”一声跪地上了。
眼泪鼻涕糊了满脸。
“秦法医饶命！我错了！是李总让我干的！他说只要搞垮江临夏，就让我当护理部主任！”
周围死一般的寂静。
连输液泵的滴答声都像在敲鼓。
秦予墨弯腰。
手机镜头怼到她脸上。
“说清楚。”他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李总让你干什么了？”
王护士长抖得像筛糠。
话都说不囫囵。
“他……他让我栽赃江临夏偷药……还让我往她储物柜里放……放……”
“放什么？”
“放过期的青霉素……想让她过敏……”
江临夏捏着卤蛋的手猛地收紧。
蛋壳裂开道缝。
蛋白的腥味钻进鼻子。
秦予墨首起身。
收起手机。
看都没再看地上的人。
“保安。”他对着对讲机说，“三楼护士站，有人涉嫌危害医护人员安全，带走。”
两分钟后。
王护士长被两个保安架走了。
嘴里还在喊：“李总会救我的！你们都得死！”
护士站恢复了安静。
小护士们低着头。
假装整理东西。
没人敢抬头看江临夏和秦予墨。
江临夏剥开卤蛋。
蛋白上沾着点蛋黄。
她小口咬着。
没什么味道。
“谢谢。”她低声说。
秦予墨没看她。
翻着手里的病历。
“谢我干什么？”他淡淡道，“我只是不想明天解剖台上多具护士尸体。”
江临夏的动作顿了顿。
把最后一口蛋咽下去。
喉咙有点堵。
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是条陌生号码的短信。
只有一句话：
“游戏开始了。”
发件人：李。
窗外的阳光突然暗下来。
乌云遮住了太阳。
整个护士站都浸在一片灰扑扑的光里。
像暴风雨前的宁静。
江临夏把手机屏幕按灭。
抬头看向秦予墨。
他正低头写着什么。
侧脸在阴影里。
睫毛很长。
“秦法医，”她突然开口，“你相信巧合吗？”
秦予墨写字的手没停。
“我只相信证据链。”
钢笔在纸上划过。
发出沙沙的声响。
像在解剖台上划开皮肉。
“那我们可能需要更多的证据了。”江临夏的声音很轻，却带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李总不会善罢甘休的。”
秦予墨终于抬起头。
目光和她撞上。
空气里好像有电流窜过。
“那就让他来。”他的嘴角勾起个极淡的弧度，像手术刀的寒光，“正好，我缺个解剖练习的样本。”
走廊里的灯突然闪了一下。
明明灭灭间。
江临夏看见秦予墨眼底深处。
藏着和她一样的东西。
是火。
烧不尽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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