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西章 以“理”服人
院门“吱呀”一声被姜大山拉开。
门外，以赵氏为首，七八个李家族人堵得严严实实。赵氏坐在地上，拍着大腿，涕泪横流，唱作俱佳地哭嚎。她身后那些族人，有的面色不善，有的则带着看热闹的神情。周围己经聚集了不少被动静吸引来的白石村村民，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大家看看啊！这就是姜家的家教！教唆闺女不守妇道，忤逆婆婆，殴打丈夫啊！”赵氏见门开了，嚎得更大声，手指几乎要戳到开门的姜大山脸上，“姜林氏！你个黑心肝的老婆子，把我家媳妇藏哪儿了？让她出来！”
姜大山气得额头青筋暴起，握着锄头的手紧了又紧，但牢记母亲教诲，强忍着没有发作。
林晚月缓步走到院门口，目光平静地扫过门外众人，最后落在撒泼的赵氏身上。她的眼神并不锐利，却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冷意，让赵氏的哭嚎不自觉地弱了下去。
“李赵氏，”林晚月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压过了现场的嘈杂，“你口口声声说我姜家家教不好，教唆闺女。那我倒要问问你，我闺女秀娟手臂上、腿上的伤，是谁打的？难道是她自己摔的不成？”
她侧身，对院内道：“秀娟，你出来。”
姜秀娟深吸一口气，攥紧了拳头，一步步走到院门口。她挽起袖子，露出手臂上尚未完全消退的青紫，又稍稍提起裤腿，展示小腿的。她咬着唇，虽然身体还在微微发抖，但眼神却不再躲闪，首首地看向曾经的婆婆。
围观的村民发出一片低低的惊呼。之前虽有传闻，但亲眼看到这伤痕，冲击力还是不小。
“这……打得可真狠啊！”
“怪不得秀娟要跑回娘家……”
赵氏脸色一变，随即梗着脖子叫道：“她是我李家的媳妇，做错了事，打几下怎么了？那是她该受的！谁让她几年肚子都没动静，还是个不下蛋的……”
“住口！”林晚月厉声打断她，目光如刀，“当着这么多乡亲的面，你满口污言秽语，这就是你李家的家教？我闺女在你家，是做牛做马，还是做媳妇？若是做牛做马，你们可曾付过工钱？若是做媳妇，你们可曾给过她一丝尊重？动辄打骂，克扣饮食，这就是你们李家的规矩？！”
她一连串的质问，掷地有声，句句在理，将赵氏驳得哑口无言，脸色阵红阵白。
李家族人中，一个年纪稍长、穿着体面些的中年男子皱了皱眉，他是李家的一个叔公，算是族里有头脸的人物。他上前一步，对林晚月拱了拱手，语气还算客气，但带着不容置疑的宗族威仪：
“姜家嫂子，赵氏言语无状，是我李家管教不严。但秀娟毕竟是李家明媒正娶的媳妇，长期居于娘家，于礼不合。夫妻间偶有争执，也是常事，岂能因此就长久不归？这若传扬出去，不仅坏了秀娟自己的名声，也于两家族誉有损。不若让秀娟随我们回去，我们定当严加管束根生，让他好生对待秀娟。”
这话听着客气，我？当代女总裁带个系统回到古代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我？当代女总裁带个系统回到古代最新章节随便看！实则还是以宗族礼法和名声压人。
林晚月看向这位李叔公，神色不变，语气平和却坚定：“这位叔公说得在理，夫妻争执确是常事。但若这‘争执’是要人性命，恐怕就不是一句‘常事’可以揭过的了吧？”
她不等对方反驳，继续道：“秀娟回来，并非我姜家强留。是她自己觉得在李家活不下去，回来求一条生路。我作为母亲，难道要眼睁睁看着闺女被打死？至于名声……”
林晚月顿了顿，目光扫过围观的村民，声音提高了几分：“我姜家行事，但求问心无愧！前些时日，县衙周主簿亲临，赞我姜家发现、试种高产作物，于社稷有功！敢问各位乡亲，一个于社稷有功之家，会行那等不教而诛、纵女忤逆之事吗？若我姜家真是那等不堪之门风，主簿大人又岂会青眼有加？”
她巧妙地将“县衙认可”这面大旗扯了出来！在这个皇权不下县、宗族势力强大的时代，官府的认可，无疑是一道极其耀眼的护身符！
果然，此话一出，李家族人脸色都变了变，连那位李叔公也露出了迟疑之色。围观的村民更是窃窃私语，风向明显偏向了姜家。
“是啊，姜家可是被县衙夸过的！”
“总不能看着闺女被打死吧？”
“李家这也太欺负人了……”
林晚月趁热打铁，对李叔公道：“叔公是明事理的人。秀娟留在娘家，并非游手好闲。她是在跟我家媳妇学织布的手艺！等她学成了，能靠自己的双手挣饭吃，是回是留，自有她的道理。我姜家并非要霸着闺女不放，只是给她一个安身立命、不再受人欺凌的机会！这，难道不比逼她回去，可能闹出人命更好？”
她这番话，既抬出了官府背书，又给出了合情合理的解释（让秀娟学艺自立），更点出了“闹出人命”的潜在风险，软硬兼施，情理俱在。
李叔公沉吟起来。他本就不愿为了赵氏母子这点破事，真和如今风头正劲、还有官府背景的姜家彻底撕破脸。如今林晚月给了台阶，他自然乐得顺坡下驴。
“既然姜家嫂子如此深明大义，是为秀娟长远计，那我等也不好强求。”李叔公捋了捋胡须，对赵氏呵斥道，“还不起来！丢人现眼！回去好好管教你家根生才是正理！”
赵氏还想说什么，被李叔公狠狠瞪了一眼，只得悻悻地爬起来，灰头土脸地跟着族人走了。
一场风波，被林晚月凭借清晰的逻辑、对规则的利用以及恰到好处的“借势”，消弭于无形。
围观村民见没热闹可看，也渐渐散去，但看向姜家的目光，更多了几分敬畏。
姜秀娟看着婆婆和族人们离去的背影，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身子一软，被王氏及时扶住。她看向林晚月，眼中充满了劫后余生般的感激和崇拜。
姜大山也松了口气，看向母亲的目光更加信服。
林晚月站在门口，望着远处，眼神深邃。
宗族的压力暂时化解了，但陈掌柜的算计不会停止。她必须更快地积蓄力量，让姜家真正成长到无人敢轻易招惹的地步。
下一次，对方的手段，恐怕会更加隐秘和狠辣。她需要未雨绸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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