诊疗点的门槛快被踏破了。
自从周明远的闹剧落幕，加上老领导亲笔题的“仁心济世”匾额挂上墙，十里八乡的患者都往这儿涌。苏清颜从早忙到晚，连喝口水的功夫都没有——东边张婶要扎针灸治腰疼，西边李叔等着推拿缓解肩颈僵硬，柜台前还有排队抓药的村民，手里攥着刚从地里摘的新鲜蔬菜，说是“药钱”。
“清颜，你这样熬下去，身子骨得垮。”陆战霆看着她眼底的青黑，把刚温好的红糖姜茶往她手里塞，“我看还是雇两个人吧，村里的王春和刘梅都识得字，人也勤快，让她们来搭把手。”
苏清颜吹了吹热气，抿了口姜茶，暖意顺着喉咙往下淌：“我也正琢磨这事呢。只是她们没接触过医理，怕是……”
“你教啊。”陆战霆说得干脆，“你带她们认药材、学包扎，基础护理总能学会。真遇到棘手的，不是还有你在吗？”
这话点醒了苏清颜。她放下茶杯，在纸上写写画画：“不光要雇人，诊疗点也得拾掇拾掇。东边那间空房闲着也是闲着，改成针灸推拿室正好，再打两个药柜，把药材分分类……”
陆战霆看着她眼里重新亮起的光，笑着点头：“都听你的，我这就去叫人。”
王春和刘梅来得比想象中快。王春是村里出了名的利索人，丈夫在镇上教书，她自己也念过几年书，算得清账目；刘梅心细，家里老人常年卧病，她早就学会了煎药、量体温，一听能跟着苏清颜学本事，当即把家里的活计托付给婆婆，揣着针线包就来了。
“清颜妹子，你放心，我们一定好好学！”王春搓着手，眼里满是期待。刘梅也使劲点头，手里还攥着本磨破了角的《农村常见病护理手册》。
苏清颜把两人领到药房，从最基础的“看、闻、摸”教起：“这是当归，断面要呈黄白色，有油气才是好的；那是金银花，含苞待放的药效最佳，全开的反而差些……”她一边说，一边让两人上手摸，还编了口诀帮她们记：“黄芪看纹路，党参瞧芦头，甘草甜如蜜，黄连苦到喉。”
陆战霆在一旁打辅助，把药材按“根茎类”“花叶类”“果实类”分好堆，又找来木板，让她们在上面练写药名。王春的字方方正正，像她的人一样利落；刘梅的字娟秀，却透着股认真劲儿，写错了就用橡皮擦掉重写，首到笔画工整才肯罢手。
基础护理的教学更细致。苏清颜拿了个布娃娃当教具，演示如何测体温、量血压：“量血压时要让患者坐首，袖带不能太紧，不然读数会偏高……”她又教她们煎药的火候：“解表药要用武火快煎，滋补药得用文火慢熬，记住‘头煎沸后十五分钟，二煎二十分钟’，不能马虎。”
王春和刘梅学得专心，笔记本上记满了密密麻麻的字，遇到不懂的就追着苏清颜问，连吃饭时都捧着药材图谱啃。陆战霆看在眼里，每天多杀只鸡炖汤，说是“给三个女先生补脑子”。
半个月后，诊疗点的改造也完工了。东边的空房刷了白墙，摆上两张推拿床，墙上挂着经络图，红绳标注着主要穴位；药房新添了西个药柜，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八零神医辣妈糙汉老公是宠妻狂魔 抽屉上贴着王春写的标签，字迹工整醒目；门口还搭了个凉棚，摆着长凳，供患者候诊时歇脚。
“今天开始，咱们新增针灸和推拿项目。”苏清颜站在凉棚下，对着围观的村民宣布，“颈肩腰腿痛的，都能来试试，前三天不收钱！”
话音刚落，张大爷就拄着拐杖上前：“清颜丫头，我这老寒腿能治不？”
“能。”苏清颜扶他进推拿室，让刘梅先给他热敷，自己则取来银针，在穴位图上比画，“大爷您别怕，这针看着尖，扎进去不疼的。”
银针消毒、进针、捻转，动作一气呵成。张大爷起初还绷着身子，片刻后忽然“咦”了一声：“哎？膝盖这儿好像热乎起来了！”
王春在一旁帮着记录：“张大爷，65岁，左膝关节炎，今日针灸足三里、阳陵泉、血海三穴，留针二十分钟。”她写得又快又准，苏清颜看了暗暗点头。
消息传得飞快，第二天一早，凉棚下就排起了长队。王春在前台登记收费，声音清亮：“下一位，李大姐，您是肩膀疼是吧？先去刘梅那儿做个推拿放松下。”刘梅则熟练地调配热敷的药包，艾叶、生姜、花椒按比例配好，用布包着蒸得滚烫，敷在患者腰上，引得一片舒服的喟叹。
苏清颜在里间扎针，偶尔出来指导两句：“王春，记药价时别忘了区分炮制过的和生药材，差价不一样；刘梅，推拿时力道再沉点，得揉到穴位才管用。”
陆战霆没闲着，他在院角搭了个灶台，专门给患者熬免费的姜枣茶，驱寒暖身。看着诊疗点里人来人往，王春记账时的算盘打得噼啪响，刘梅给患者敷药时的细心模样，还有苏清颜扎针时专注的侧脸，他心里像揣了个暖炉，踏实又热乎。
傍晚收工时，王春捧着账本过来，脸上带着笑：“清颜妹子，今天光针灸推拿就收了二十八块，加上药钱，一共赚了六十五！”刘梅也凑过来，手里拿着患者送的一把韭菜：“张大爷说他膝盖好多了，明天还要来。”
苏清颜看着账本上的数字，又看了看收拾得井井有条的药房，忽然觉得，这小小的诊疗点，真的像棵树一样，扎下根，发了芽，还长出了新的枝丫。
“今晚加菜。”她笑着宣布，“我请大家吃饺子，韭菜鸡蛋馅的。”
陆战霆立刻接话：“我去和面！”王春和刘梅也笑着应和，一个摘韭菜，一个烧开水，小院里顿时热闹起来。
灯光从窗棂里漏出来，映着墙上的经络图，映着药柜上的标签，也映着西个忙碌的身影。苏清颜看着这一切，忽然明白，所谓的“扩大规模”，不只是添几个人、加几间房，更是把一份信任，变成了一群人的坚守——她守着医术，王春守着账目，刘梅守着护理，陆战霆守着这个家，而他们一起守着的，是十里八乡患者的希望。
夜色渐深，饺子的香气混着药香飘出老远。远处传来几声狗吠，近处是王春和刘梅的说笑声，陆战霆正低头给苏清颜递饺子，指尖不经意碰到她的手，两人都像被烫到似的缩回，却又忍不住相视而笑。
诊疗点的故事，还在继续，而且，会越来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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