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降这天,苏清颜蹲在药圃里翻晒陈茶油时,指腹被竹筛边缘的毛刺划了道血口。她没顾上擦,反而盯着那滴坠在茶油缸沿的血珠发愣——去年埋缸时,太奶奶说过“药入血髓才叫真效力”,当时只当是老人的讲究,此刻看着血珠在茶油里慢慢化开,倒像是突然触到了什么关节。
“在这儿愣着做什么?”陆战霆拎着竹篮进来,里面装着刚从山里采的忍冬藤,“王木匠家的小子被烙铁烫了,等着药膏救急呢。”
苏清颜起身时带倒了竹筛,半缸茶油晃出些微涟漪,她忽然抓住陆战霆的手腕:“你记不记得去年暴雨冲垮山涧时,咱们采的那丛石上柏?”
陆战霆被她眼里的亮光照得一怔:“就是能治蛇毒的那种?叶子摸着扎手的?”
“对!”她往围裙上蹭了蹭血手,拽着他往药房跑,“石上柏性寒,能拔脓生肌,要是加到烫伤膏里……”话没说完,就撞翻了药架上的炉甘石罐,白花花的粉末洒了半桌,倒让她灵光更盛,“再加三钱炉甘石,收敛伤口的力道能翻一倍!”
三天后,第一批改良药膏出罐时,药房里飘着股清苦的草木香。苏清颜挑出最透亮的一罐,往王木匠家赶时,正撞见那孩子的烫伤处敷着周明远的仿制品——本该结痂的创面泛着脓白,孩子哭得嗓子都哑了。
“清颜妹子你可来了!”王木匠媳妇红着眼圈要下跪,被苏清颜一把扶住。她掀开纱布时,指尖的陈茶油混着新配的药膏抹上去,孩子突然不哭了,只盯着她腕间那串药囊看——里面装着晒干的石上柏碎叶,晃起来沙沙响。
“这药膏加了石上柏,”苏清颜边涂边轻声说,“你看这创面红得发暗,是热毒没散,得用这带刺的叶子把毒引出来。”她特意留了半罐在王家,嘱咐每两小时涂一次,“明早我来换药,要是见了粉红肉芽,就说明起效了。”
第二天破晓,苏清颜踩着霜花进门时,王木匠正举着个瓦罐在院里转圈。见了她就把瓦罐往桌上扣,里面盛着大半罐仿制品药膏,底层沉着层黑褐色的渣子:“清颜你看!这假货熬不住火,放了一夜就析出这东西!我家小子涂你那药膏才西个时辰,创面就收了脓水,现在正啃馒头呢!”
消息像长了翅膀似的飞遍镇子。正午时分,供销社门口突然排起长队,打头的是镇小学的李老师——上周被开水烫了手背,用仿制品肿得像发面馒头,此刻举着缠着纱布的手喊:“我作证!苏大夫的新药膏涂上去凉丝丝的,仿制品抹着跟泼了辣椒油似的!”
人群里此起彼伏地响起附和声。卖豆腐的张婶掀开袖口,露出新结的浅粉色疤痕:“我这胳膊当初用仿制品烂了半拉,清颜给换了新药膏,五天就长平了!”连之前退过货的代销点老板都扛着空箱子来赔罪:“清颜妹子,我把仿制品全砸了,你给我留十箱新药膏,我按原价加倍进!”
苏清颜站在药房门口,看着陆战霆往驴车上搬药膏箱,忽然往他手里塞了个油纸包。打开一看,是块掺了石上柏粉的药膏,边缘还沾着点茶油的金黄。“给工商队的人送去,”她声音裹着白汽,“让他们化验这仿制品里的猪油渣——周明远用臭猪油熬药,早该查他个倾家荡产。”
暮色漫进药圃时,陆战霆回来捎了个消息:工商队在周明远的作坊里搜出三桶变质猪油,连带查出他用工业酒精兑“消毒水”的黑账,这会儿正往看守所送呢。“那些被仿制品害了的人家,都拿着病历去作证了,”他往灶膛添了把柴,火光映着他手里的账本,“今天一天补了三十箱订单,库房都空了。”
苏清颜正往陶罐里分装新药膏,闻言笑了笑。竹筛里的陈茶油泛着琥珀光,新采的石上柏叶片上还沾着山露——真东西从来不怕比,就像这药膏里的草木气,得经得住风雨,熬得出沉淀,才能在人心里扎根。她往每个药罐盖子里刻下那朵小兰花时,忽然觉得,这道刻痕不只是记号,更是给良心打的火漆,任谁也仿不去那点浸在药香里的实在劲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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