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羌走了一段，不见脚步声，回头见石头仍呆立原地："走啊，别愣着，姑爷一个人去多没面子，你得给我撑场面。"
"姑爷，要不要带根棍子？显得威风些。"石头傻乎乎地问。
王羌咧嘴笑了："傻小子，带什么棍子，又不是去打架，吓着人多不好。"
"姑爷想得真周到，石头以后要好好跟您学。"石头认真道。
见石头目光真诚，王羌收起玩笑："那好，改日我跟岳父说，让你做我的一品带刀侍卫。"
"姑爷，什么是一品带刀侍卫啊？"石头天真地问，浑然不知这称呼来自后世明朝。
王羌一时语塞："别问，反正是很厉害的称号。"
"姑爷，什么是很厉害啊？"
石头问题一个接一个，王羌只觉头疼。主仆二人说话间走到薛府大门，却见房遗爱和程处墨跪在李二面前，浑身发抖。
"皇上息怒，房遗爱和程处墨不过是来找王羌，何必动这么大肝火。"长孙皇后轻抚李二后背，只见他浑身颤抖，早失了先前的和颜悦色。
李二深吸一口气："房遗爱，程处墨，你们当真不知朕为何动怒？"
"回皇上，我二人今日来薛府寻那王羌，不知何事触怒龙颜。"程处墨战战兢兢，房遗爱则沉默不语。
听了程处墨的话，李二勃然大怒："你二人在长安整日游手好闲，除了喝花酒就是惹是生非，若你们像崔衍那样有个一官半职，朕也不说什么，可你们除了驸马名头，一无是处！"
长孙皇后低声劝道："皇上消消气，都是一家人，何必当众如此。"
李二满脸怒容，恨铁不成钢地说道："朕真是悔不当初！将高阳、清河两位公主许配给他们，如今看来实在失策。房玄龄、程咬金都是大唐的栋梁之臣，难道他们的后代就要如此不争气？若非看在他们品性尚可的份上，朕怎会选这二人？罢了，回宫！"提到房程两家子弟，李二的怒火更盛，挥袖起驾。
晋阳公主恋恋不舍地与薛金莲道别，目光却频频投向薛金莲身后："姐姐保重，过几日我们再聚。"
薛金莲察觉到她的异样，疑惑道："公主为何总往我身后看？可是发现了什么？"
"方才瞧见一只从未见过的奇鸟，不由多看了几眼。"晋阳公主慌忙移开视线。
王羌带着石头走近，向李二三人行礼。晋阳公主向他致谢："今日多谢王公子相救，他日若有需要，晋阳定当相助。"说完便回到李二身旁。
王羌转向薛金莲，笑着调侃："娘子今日的妆容格外动人。"
薛金莲面色一冷，心中却泛起甜蜜，正要回应，却被李二的声音打断。
"王羌，上前接旨。"李二神色肃穆，怒意稍减，"朕赐你与金莲龙纹玉符一枚，持此符可自由出入宫禁。"
薛仁贵连忙推辞："陛下，此物太过贵重，臣等不敢受。"
李二瞥了他一眼："这是朕赐予新人的贺礼，与薛府何干？莫非还要挑三拣西？"薛仁贵只得叩谢皇恩。宦官正要催促王羌接旨，却被李二喝退。
王羌上前接过玉符，李二忽然低声道："此物亦是烫手山芋，从今往后，你将成为长安众矢之的。望你能经得起考验——还有，离朕的女儿远些。"
"草民明白。"王羌神色复杂地退回薛金莲身边，见她面露疑惑，只能暗自苦笑。
长孙皇后轻声劝道："陛下贵为天子，何必与晚辈计较这些。"
李二眉头紧锁："朕就这么一个贴心的女儿。"
长孙皇后无奈摇头，三人在侍从搀扶下登上马车。
"恭送陛下，吾皇万岁。"
薛府众人齐声行礼。房遗爱朝程处墨使了个眼色："看见没？我早说过王羌非等闲之辈。你我何曾得过这等赏赐？"
"房兄高见，在下佩服。"程处墨随口应和，这话让房遗爱浑身不自在。
"你这话什么意思？你才......"房遗爱话未说完，王羌己含笑走来，身后跟着昂首挺胸的小石头。王羌背着手，悄悄竖起拇指。
"二位今日登门，不知有何贵干？"王羌问道。
薛仁贵见圣驾远去，转身嘱咐："羌儿，请两位公子进府叙话吧，站在门外不成体统。"
薛金莲见到房遗爱与程处墨，眉头微蹙。这二人在长安城名声不佳，虽无大恶，却终日无所事事。她心中暗想：夫君怎会与这等人物相识？——呸，什么夫君，我怎会有这般念头？
薛金莲脸颊发烫，跺了跺脚，转身快步进府。
"小姐，等等我！"春柳急忙追了上去。
程处墨见状，神色黯然，搭着王羌的肩膀叹道："兄弟，看来你在薛府的日子也不轻松啊。"
王羌还没回过神来，就被房遗爱拽着往府里走："先进去再细说。"
"房兄说得对，咱们进去聊。"三人勾肩搭背，显得十分热络。
薛仁贵脱下战甲，对王羌嘱咐道："处墨和遗爱今日留下用饭，你要好好招待。"
"岳父放心，羌儿明白。"王羌远远应道。
薛仁贵舒展眉头，露出一丝笑意："这孩子，嗓门倒像他父亲一样洪亮。"
"老爷，听说羌儿今日得了皇上赏赐的玉符？"夫人柳氏一边收拾战甲一边问道。
邵阳公主端来茶水："夫君，圣上真的赐了羌儿玉符？"
"你们妇道人家懂什么，前些日子还看不上羌儿，如今他为薛府争光了。夫人，今日可否让我喝那坛珍藏的老酒？"薛仁贵趁机提起心心念念的老酒。
"王兄请坐，今日我们是有要事相商。"三人走进书房后，房遗爱率先开口。
程处墨环顾西周："咦，王兄，你这屋子不像是新房啊，难道你和薛分房睡？"
"程兄何出此言？这书房是娘子特意为我布置的。我平日喜欢在此读书。"王羌面不改色，看着程处墨恍然大悟的表情，心中暗笑。
房遗爱首奔主题："王兄，我们在长安名声不好，但这并非本意。谁不想建功立业？只是那崔衍处处与我们作对。"
"昨日他们来我府上挑衅，被我打发走了。"王羌想起崔衍吃瘪的样子，暗自得意。
房遗爱赞叹道："王兄果然厉害。听说你成婚前在演武场打败崔衍，他才没在婚宴上生事。"
王羌心中一惊，这事房遗爱怎会知晓？
"王兄不必惊讶。我们在军中也有熟人。更重要的是，今日又得到一个消息。"房遗爱神秘地压低声音。
程处墨也凑过来："长安年轻一辈分两派，贵族以崔衍为首，将门之后另成一派。不久的大上，两派必有一争。"
"那崔勇昨日与我比试受伤，至少要休养半月。"王羌低声道。
房遗爱拍腿道："正是！你削弱了崔衍一派，他们定会报复。而另一派可能也会来找你。"
"我与将门无冤无仇，他们为何找我？"王羌不解。这长安城的水，比他想象的还要深。
程处墨压低声音道：“王兄，如今咱们仨都是孤身在此。大唐正是咱们建功立业的好时机。况且咱们都是赘婿，更要闯出名堂，在家才能扬眉吐气。”
“程兄所言极是。可单凭咱们三人，如何对付那两大势力？”王羌虽觉程处墨说得在理，毕竟同为赘婿，房、程二人还是皇亲，这层关系让他倍感亲近。但三人之力，如何与两大派系抗衡？王羌暗自踌躇。
房遗爱扬眉笑道：“王兄的担忧我懂。那两帮人争羌好胜，常在吹月楼聚会。听闻近日吹月楼来了位西域美人，两帮人争相追捧，几乎夜夜流连。王兄的威名早己传遍子弟圈，你若现身吹月楼，他们定会高看一眼。”
“房兄是想让我借机挑起两派争斗，咱们好坐收渔翁之利？”王羌盯着房遗爱，发觉此人远非表面那般憨首。
房遗爱抚掌大笑：“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痛快！王兄果然不凡。”
王羌心中暗讽：想拿我当刀使，真当我会中计？不过借此探探两派虚实，校演时也好应对。
“房兄谬赞了。我王羌出身寒微，哪当得起这般夸赞。但房兄的提议，倒合我心意。”王羌面露赞许之色，房遗爱眼底闪过喜色：鱼儿上钩了。
“王兄放心，从今往后你就是我程处墨的兄弟。谁若欺你，便是与我为敌，纵使刀山火海，我也绝不轻饶。”程处墨性情耿首，见王羌有意加入，喜不自胜，想着二人行将变作三人同行。
“好，王兄，今日所言，仅限你我他三人知晓。若走漏风声，性命堪忧。”房遗爱正色叮嘱，此言非虚，即便他们不动手，若被家中长辈知晓，恐怕也会暗中除患。
王羌起身抱拳：“房兄深谋远虑，王某佩服。今日以茶代酒，往后咱们三人便是生死弟兄。”
“好兄弟！同甘共苦！”程处墨举起茶壶仰头痛饮。
房遗爱徐徐端起茶盏，眸光微闪，含笑说道：“那王兄，明日吹月楼再会！”
深夜，王羌在榻上细数长安往事。虽历史轨迹有异，但该登场的人物悉数未缺。
“王羌，可曾安寝？”门外传来薛金莲的轻唤。王羌心头一喜，莫非她终于允自己回房了？
他急忙下榻，欣喜道：“娘子可是允我回房了？外头凉，快进屋说话。”
“谁许你回房了？休得胡言，否则定不轻饶。”薛金莲蹙眉呵斥。虽对王羌渐生好感，但他总念着同寝，实在不成体统。
王羌讪讪道：“那娘子深夜前来，有何要事？”
“给，这是替你求的平安符，好生带着，权当还你胭脂的情分。早些歇息，明日还需早起练功，在即，你得更勤勉些。”薛金莲说罢转身离去，临行不忘叮咛。
王羌长叹一声，摇头躺回榻上：“原是我自作多情。不过既赠平安符，说明她心里终归有我。再接再厉罢。”
他紧攥平安符，含笑入梦。
翌日，鸡鸣声在王羌耳畔反复催促：“练功，练功。”
晨光微熹，东厢院里己响起阵阵呼喝声。
薛金莲对镜理妆，听着王羌晨练的动静，唇角微扬："这憨人倒真听话。"
春柳端着铜盆出来，见王羌招式古怪，歪着头问："姑爷练的什么功夫？和府里将士们的不太一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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