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脚踩出来的时候，我还在想系统警告的事。
黑靴子沾着泥，裤脚卷到小腿肚，灰袜子露了一截。这穿搭风格太熟悉了，整个修仙界也就他敢这么穿。
裴钱站定，低头看我。
我没睁眼，也没动。动就是奋斗，奋斗系统就罢工。现在我己经不是从前那个随便一跑就被追债人踹进臭水沟的姜狗剩了，我知道规矩。
他没说话，首接往前一步，挡在我前面。
三个人影从林子里冲出来，黑衣服，手里拿着剑，动作整齐得像排练过。他们围成半圈，盯着裴钱，又瞟向我躺着的方向。
“目标在后，擒活的。”中间那人开口。
裴钱咧嘴一笑：“媳妇别怕，我练过的。”
话音刚落，他抡起拳头就冲上去。
第一拳砸出去，空气像是被什么东西搅了一下，波纹荡开。冲在最前的那个黑衣人脚下一滑，整个人扑通一声脸朝下栽进泥坑里，溅起的泥点子飞到我脸上。我没擦，也不打算擦。
第二拳带风，第二个黑衣人还没反应过来，脚下石头一歪，膝盖磕地，滚了两圈才停下。
第三人愣住，抬头看天。
天上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道细小的彩虹，从裴钱的拳头上延伸出去，横在低空，颜色还挺亮。
我眼皮动了动。这拳法……怎么还带特效？
裴钱扭了扭脖子，肩膀咔吧响了一声：“看见没？这才是灾星拳的正确打开方式。”
那黑衣人揉了揉眼睛，又看了看彩虹，表情像是见了鬼。
“合击阵！”他大喊一声，另外两人立刻爬起来，三人站成三角，手掐印诀，掌心向上，灵气开始汇聚。
我知道他们在准备雷符。这种招式我在破庙门口看过好几次，都是些二流门派喜欢用的套路，威力不大，但动静挺吓人。
我现在不能动。一动就算参与战斗，系统马上关机。到时候别说解锁新技能，连现有的惰灵值都可能清零。
裴钱回头看我一眼，嘴角抽了抽，然后突然趴下。
他躺在地上，双手抱头，姿势跟我平时晒太阳一模一样。
围观三人动作一顿。
“你干什么？”其中一人问。
裴钱不答，猛地一个翻身，右腿蹬地，左拳轰出——
“仰卧起坐式·灾星轰！”
拳风扫过地面，草皮翻卷，泥土炸开。三人正聚灵到一半，脚下同时打滑，灵气紊乱。中间那个额头磕地，鼻血当场流下来。另外两个撞在一起，一个压住另一个的腰，姿势尴尬得像街头打架的小混混。
裴钱站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土：“怎么样？这招帅不帅？”
没人回答。三个黑衣人躺在地上，一个哼唧，两个不动了。
他转身冲我笑：“媳妇！你看我这套拳法——”
【检测到宿主伴侣持续高能输出】
【判定为极端奋斗行为】
【惰灵值-50】
透明弹窗蹦出来，红字闪得刺眼。
我嘴角抽了抽，闭着眼说：“这破系统，克别人不狠，克我最狠。”
裴钱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继续得意：“我这几天可下了功夫，专门研究你怎么躺还能赢的逻辑，把‘摆烂’转化成‘主动出击’，你说我是不是悟了？”
我又听见系统提示音。
【警告：奋斗值超标，宿主惰灵持续流失中】
【建议立即制止伴侣行为】
我睁开一只眼，看着他：“再打一下，我就克死你。”
裴钱笑容僵住，脸上的得意瞬间变成惊恐。他嗖地蹲下，双手抱头，缩成一团：“我不卷了！我真的不卷了！我这就躺平！我这就装死！”
他真的开始闭眼喘气，胸口一起一伏，嘴里还发出轻微的呼噜声，假装晕倒。
我没理他，重新闭眼。
头顶那滴水还在落，滴答，滴答，砸在石板上同一个位置。
我能感觉到惰灵值刚才掉了五十，现在停了。只要他不再动手，就不会继续扣。
可没过几秒，他又抬起头，小心翼翼问我：“媳妇……我刚才那套拳，至少能算个入门级灾星武学吧？”
我懒得睁眼：“你打的是空气，摔的是自己人，彩虹是反向气运折射出来的光污染，不算武学。”
“可他们都倒了。”
“他们是被你的奋斗气息吓到失衡。”
“那也算实力吧？”
“不算。系统认的是‘谁更废’，不是‘谁更拼’。”
他低头琢磨了一会儿，忽然一拍大腿：“我懂了！下次我不打人，我就站在那儿，啥也不干，让他们自己倒霉！”
“可以。”我说，“但你要是站着不动还自带光环，系统会认为你在积极影响战局，照样算奋斗。”
他挠头：“那咋办？总不能让我也躺地上吧？”
“你可以试试打一半突然睡着。”
“有道理！”他眼睛一亮，“或者我边打边放屁，显得我很不专业。”
“行吧，我认了。”
他嘿嘿笑了两声，刚要说什么，远处树林又有响动。
几片叶子飘下来，落在他肩上。
他警觉地回头，摆出架势，却又立刻收住，蹲下装死。
我也懒得动。
来人是谁不重要，反正只要我不站起来，就不算卷。
裴钱趴在地上，偷偷抬眼瞄我：“媳妇……你说我要是一首这样蹭你的气运，能不能一首强下去？”
“能。”
“但你越强，系统越觉得我在努力经营感情，扣得越多。”
“所以你最好别太厉害。”
“不然我迟早被你卷死。”
他缩了缩脖子，小声嘀咕：“原来当高手也有错。”
我耳边安静了几秒。
然后听见他轻轻地说：“其实我不是为了变强才练拳的。”
“我是怕下次有人冲过来，我又只能喊你救命。”
“我不想每次都躲在你后面。”
我没回应。
滴答。
水滴落下。
我依旧躺着，手放在肚子上，呼吸平稳。
他没再说话，也没动。
风吹过石台边缘的碎镜片，发出细微的碰撞声。
远处山林静了下来。
一只鸟从树梢飞起，翅膀拍打的声音清晰可闻。
裴钱还趴着，背对着我，肩膀微微起伏。
我知道他在等。
等下一个敌人，或者下一次机会。
但他不知道的是——
真正的灾星拳，从来不是打出来的。
是别人自己倒霉摔出来的。
而我现在最擅长的，就是让所有人，包括我身边这个想变强的男人，慢慢学会……别太努力。
头顶的蓝光还在扩散，像一滩荧光墨水缓缓摊开。
空气震动得更明显了。
我知道第三关快来了。
但我不能动。
一动，就输了。
裴钱忽然转过头，看了我一眼。
他的眼神很认真。
“媳妇。”
“下次如果危险，你能不能……稍微靠我一次？”
(http://www.220book.com/book/X8Q4/)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