扣子掉在地上，滚了两圈，卡在石缝里。
我没捡。风从通道深处吹出来，带着一股铁锈和陈年灰尘混在一起的味道。身后那群人还在原地，没人敢往前一步。光头蹲着，瘦子抱着胳膊，其他人挤成一团，像怕被什么盯上。
我往前走了。
脚踩在符文台阶上，每一步都响得特别清楚。那些刻在石头上的线开始发暗红光，像是刚烧过的炭。空气越来越闷，胸口有点压，但我没停。
走着走着，墙面上浮出画面。
一个穿白衬衫的女人坐在工位上打字，头都没抬。旁边医生拿着病历摇头，护士拔掉呼吸机。破庙里，一个小女孩蜷在角落，手里攥着半块馊馒头。
我认得这些人。
都是我。
可我现在不想看她们。
我把最后那个发霉的馒头从布袋里掏出来，咬了一口。味道是臭的，但嚼着嚼着就没了感觉。系统没弹提示，也没警告我奋斗，估计它也懒得管这种事。
长廊走到尽头，门开了。
外面是座悬空的祭坛，底下什么都看不见，只有黑。一头白毛仙兽被锁链缠住西肢，趴在地上低吼。它的毛一半白一半灰，像是被什么东西腐蚀过。眼睛通红，盯着我看，却没有扑上来。
祭坛中央站着一个人。
白衣，长发，眉心有个“咸”字印记。
她转过身。
是我。
不是幻象，不是投影，就是活生生站在我面前的那个我——前世的我，还没死的时候的我。
她笑了下：“你来了？我等你很久了。”
我没说话，把嘴里的馒头咽下去，然后一屁股坐地上。灰袍沾了灰，我不在乎。腰间的布袋漏得更厉害了，另外两个馒头滚出来，其中一个己经碎了。
系统这时候蹦出来：【任务目标：击杀前宫主，解除仙兽怨】
我盯着那行字看了三秒，关掉。
“你既然知道我会来，为什么不逃？”我问她。
“逃？”她摇头，“我要是逃了，你就得一首背着这个任务走下去。你现在不累吗？”
我很烦别人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像是懂我一样。可她说完，我又觉得……好像确实有点累。
“那你现在想干嘛？”我问。
“我想让你明白一件事。”她说，“我不是你要杀的人，我是你想变成的样子。”
“谁想变成工作狂啊？”我冷笑，“PPT改到吐血，方案交上去连个谢谢都没有。公司年会抽奖我都中不了纸巾盒。”
“可那时候你觉得值得。”她说，“你觉得只要努力，总有一天能喘口气。”
“然后呢？”我抬头，“我死了。抢救室灯灭的时候，主管还在群里催周报。”
她没反驳。
风吹过来，她的衣角动了一下。锁链中的仙兽突然发出一声长啸，震得整个祭坛都在抖。一道裂痕从地面蔓延过来，停在我脚边。
“你不恨我吗？”她忽然问。
“恨什么？”
“恨我放弃你，咸鱼摆烂，天煞孤星躺平成仙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咸鱼摆烂，天煞孤星躺平成仙最新章节随便看！恨我重生后什么都不想干，只想躺着混日子。”
我想了想，从怀里掏出最后一个馒头，掰成两半，把其中一半扔给她。
她接住，闻了闻，皱眉：“这真是狗窝边捡的？”
“嗯。”
她咬了一口，嚼得很慢。“味道是差了点，”她说，“但比加班餐强。”
我们俩同时笑了一下。
笑声落下，谁都没再说话。
我躺下来，双手垫在脑后，看着头顶的裂缝。那里原本应该是天空的地方，现在只有一片扭曲的光影，像老电视信号不好时的画面。
“你说你被夺精血，被关在这里千年……”我开口，“可你不也是我？我不也是一步步把你甩在身后，再也不回头？”
她站在原地，没动。
“对不起啊。”我说，“我没想成什么宫主，也不想当救世主。我就想活着，最好是躺着活。”
话音刚落，锁链咔的一声断了第一根。
接着是第二根、第三根。
白毛仙兽抬起头，身上的灰慢慢褪去，露出原本的雪白。它走到我身边，低下头，额头轻轻碰了碰我的眉心。
那一瞬间，我脑子里闪过很多东西。
不是记忆，也不是画面。
是一种感觉——那种明明快撑不住了，却还是咬牙爬起来的感觉；那种被人骂废物，却偷偷把书翻到凌晨的感觉；那种明知道改变不了什么，却还想试一次的感觉。
系统突然炸出一大串提示：
【检测到宿主首面本我】
【完成终极摆烂——接纳自我】
【惰灵值+1000】
【“仙兽怨”任务解决】
我没点确认，它自己消失了。
仙兽仰天长啸，化作一道白光冲上穹顶，撞进裂缝里。整座祭坛开始下沉，地面一块块塌陷，符文一个个熄灭。
她站在原地，身影一点点变淡。
“你要走了？”我问。
“我不走。”她说，“我只是……不再拦你了。”
“那你算什么？”
“我是你没选的路。”她笑了笑，“也是你曾经坚持过的理由。”
光彻底吞没了她。
我坐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灰。第三颗扣子早就没了，袖口也撕了一道。布袋里的馒头全漏光了，只剩个空袋子。
我把它重新系回腰上。
站起来的时候，腿有点麻。出口在斜上方，一条狭窄的隧道，隐约能听见外面的喊杀声。看来那些宗门还在抢入口。
我迈步往那边走。
脚踩在最后一块完整的石板上，地面忽然震动。一道影子从背后掠过，速度快得看不清。我回头看了一眼，什么都没有。
风更大了。
吹得我头发乱飞，眼睛有点涩。我抬手摸了摸眉心，那里还留着一点温度，像是谁刚碰过。
原来最难克的，是我自己。
我转身走进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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