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云仙市终于到了。
远远望去，山峦间楼阁林立，灵光宝气氤氲，确实比青云门附近的坊市气派不少。
苏梦瑶心里那点被沐云州恶心的烦躁，暂时被“或许能淘到好东西”的期待压了下去。
沐云州立刻摆出东道主的架势，笑容热切：“苏小姐，这流云仙市我常来，有几家铺子很是不错，不如由在下……”
“不用了。”苏梦瑶干脆地打断他，下巴微扬，恢复了那副高高在上的大小姐做派，“我自己逛。”她才不想再跟这伪君子虚与委蛇。
沐云州笑容一僵，还想说什么，苏梦瑶己经拉着林婉，一头扎进了最近的一条法器街。
街道两旁摊位林立，叫卖声不绝于耳。
苏梦瑶目光挑剔地扫过那些闪着各色光芒的法器符箓，嘴里还不忘损林婉几句：“喂，你看那个镯子，灰扑扑的，跟你这身衣服倒是挺配。”
林婉没理会她的嘲讽，目光平静地掠过摊位，偶尔在某件不起眼的东西上停顿一瞬。
苏梦瑶逛得兴起，在一个卖防御法器的摊位前停下，拿起一枚雕刻着繁复花纹的玉簪。
摊主是个精明的中年修士，立刻吹嘘：“仙子好眼光！这是‘玄龟护心簪’，能挡金丹初期修士全力一击！只要八百下品灵石！”
“八百？”苏梦瑶嗤笑一声，指尖捏着玉簪，语气轻蔑，“就这粗糙的做工，里面铭刻的阵法灵力流转都不顺畅，最多值三百。”
摊主脸色一变，没想到这看着娇滴滴的大小姐是个懂行的。
苏梦瑶眼角余光瞥见林婉停在隔壁一个卖杂物的摊位前，正拿起一块黑不溜秋、毫不起眼的铁片在看。
那铁片锈迹斑斑，边缘还有缺损，怎么看都是个破烂。
“你看那垃圾干什么？”苏梦瑶皱眉，觉得林婉简首在拉低她的档次。
林婉指尖轻轻着铁片边缘，头也不抬：“感觉有些特别。”
“特别脏吗？”苏梦瑶毒舌道，但还是忍不住凑过去看了一眼。
这一看，她心头莫名一跳。
那铁片上的锈迹分布，似乎……暗合某种古老的阵纹？
她在苏家古籍里好像见过类似的记载。
摊主见有人对那破烂感兴趣，懒洋洋道：“十块下品灵石，要就拿走。”
“十块？你怎么不去抢！这破铁片扔路上都没人捡！一块！爱卖不卖！”
摊主：“……”
最终，苏梦瑶用三块下品灵石，把那块铁片扔给了林婉，嘴上还嫌弃：“喏，拿去！别说跟我一起逛过街，丢人！”
林婉接过铁片，指尖一缕微不可察的灵力注入，铁片上的锈迹似乎极轻微地波动了一下。
她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将其收起，低声道：“多谢师姐。”
“谁要你谢！”苏梦瑶别开脸，心里却有点得意，觉得自己眼光毒辣，帮林婉捡了个漏。
虽然她还没看出那铁片到底有什么名堂。
就在这时，沐云州阴魂不散地又出现了，手里还拿着一个精致的锦盒。
“苏小姐，方才见你对那玉簪不甚满意，在下这里有一枚‘流光佩’，不仅防御出众，还能滋养神魂，聊表歉意，还请收下。”
苏梦瑶看着那打开的锦盒里流光溢彩的玉佩，心里冷笑。
又来？这次倒是下了血本。
她正想怎么怼回去，神识却敏锐地察觉到，沐云州递过锦盒时，袖口似乎无意识地拂过盒面。
有诈！
她几乎可以肯定这玉佩或者盒子上动了手脚！接，就可能中计；不接，就显得她太不识抬举，可能引起怀疑。
电光火石间，苏梦瑶突然“哎哟”一声，脚下一滑，像是没站稳，整个人朝着沐云州撞去！
“小心！”沐云州下意识伸手想扶。
就在这混乱的瞬间，苏梦瑶的手“不小心”碰到了锦盒，盒子脱手飞出——
“啪嗒！”
锦盒摔在地上，那枚流光溢彩的玉佩滚了出来，恰好被苏梦瑶用灵力“慌乱”中一脚踩了上去！
咔嚓！清脆的碎裂声响起。
周围瞬间安静了一下。
苏梦瑶站稳身体，看着地上碎裂的玉佩，拍了拍胸口，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哎呀！沐公子，真对不起！我……我没站稳……这玉佩……我会赔给你的！”她说着就要去掏灵石，眼神却带着狡黠。
沐云州看着地上灵气尽失的玉佩，
“不……不必了。”他接着说“是在下……没拿稳。”
苏梦瑶心里乐开了花，面上却装得无比愧疚：“那怎么好意思呢……沐公子你人真好。”
沐云州深吸一口气，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苏小姐没事就好。在下忽然想起还有些要事，先行一步。”他几乎是落荒而逃。
看着沐云州消失在人流中，苏梦瑶脸上的愧疚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扬眉吐气的得意。
她哼了一声：“跟本小姐玩阴的？你还嫩点！”
她一转头，发现林婉正静静地看着她，眼神里似乎……有点无奈？
“看什么看！”苏梦瑶被她看得不自在，“我这是计谋！懂不懂？”
林婉轻轻叹了口气，没说话，只是目光扫过地上那玉佩的碎片。
苏梦瑶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这才发现，那碎裂的玉佩内部，似乎有一些极细微的、暗红色的纹路，此刻正随着灵气消散而缓缓黯淡。
里面嵌了东西！
苏梦瑶心里咯噔一下，后知后觉地感到一丝寒意。
如果刚才她接了，或者用别的方式拒绝，后果不堪设想……
她看向林婉，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别扭地扭过头，嘟囔道：“……走了！还得去找炼琉璃丹的材料呢！真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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