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盯着手机银行APP里的数字，手指在屏幕上反复刷新——20003.5元。
距离月底只剩三天，原本计划存到21767.89元，现在还差1764.39元，这差额像根带刺的水草，缠得他心里发闷。
他对着屏幕算得头皮发麻：1764块，够接3个500元的小单（还得熬夜赶工），够他省一个半月的奶茶钱（之前三天一杯，现在得彻底戒）
够给爸买8条打折皮带（上次看中的198元款刚好够）
可现在，全被他半个月前的“焦虑消费”霍霍没了。
“早知道当初不喝那杯加双份奶盖的奶茶了。”
他烦躁地把手机扔在沙发上，屏幕还亮着，
记账APP弹出
“本月饮食超支900元、饮品超支320元”的提醒，像个小喇叭在耳边喊“你又乱花钱了”。
刚想点开外卖软件点份炸鸡“安慰自己”，指尖突然碰到个冰凉的东西——是被他塞在沙发缝里的“储蓄之泉”卡牌，边缘沾着点番茄味薯片的碎渣，还沾了根头发。
他把卡牌摸出来，对着台灯晃了晃——之前偶尔会泛微光的涌泉纹路，现在灰蒙蒙的，连最淡的蓝光都没了，像块被孩子涂了灰颜料的玻璃，冷冰冰的，没一点生气。
“连你也嫌我没用是吧？”
林默气鼓鼓地把卡牌扔回沙发，起身去卫生间洗脸，冷水泼在脸上的瞬间，他打了个寒颤，脑子却清醒了点。
刚想拿毛巾擦干脸上的水，镜子里的画面突然晃了一下——不是他头发贴在额头上、满脸水珠的狼狈样，而是一间亮堂堂的小办公室。
办公室不大，也就十平米左右，却收拾得很整齐：
靠墙的书架上摆着三盆多肉，叶片胖乎乎的，一看就是精心养的；
窗台上放着个白色的小咖啡机，旁边还堆着几包咖啡豆；
墙上挂着块木质招牌，上面刻着“默创PPT工作室”，字体是他去年特意练的手写体，还描了层金色。
他自己坐在靠窗的电脑前，穿着件熨得平整的白衬衫，袖口卷到小臂，正对着视频电话里的客户笑。
手里拿着支黑色的签字笔，偶尔在笔记本上记两句——那笔记本还是他之前舍不得买的皮质款。
桌上放着杯冒着热气的拿铁，杯壁上印着只卡通小猫，和他给“萌宠之家”做的PPT主角一模一样，连铃铛的纹路都没差。
“这……这是啥？”
林默揉了揉眼睛，以为是水进了眼睛产生的幻觉，可再睁眼，镜子里的画面还在，甚至更清晰了。
他能看清电脑屏幕上的PPT页面：是“萌宠之家”的优化版，小猫的铃铛会随着鼠标点击晃动，还会弹出“用户好评”的气泡框；
能看到桌角放着份厚厚的订单合同，封面上印着“XX文创公司2024年度PPT合作”，金额栏隐约能看到“5000元”的字样，下面还盖着红色的公章。
就在他看得入神，嘴角忍不住上扬时，镜子里的画面突然开始模糊，像被人泼了层雾水。
办公室的暖黄色灯光慢慢变暗，变成冷冰冰的白光；
墙上“默创PPT工作室”的招牌，金色的字体开始褪色，最后只剩下一块光秃秃的木板，上面还沾着点灰尘；
他自己的身影也变得透明，像被风吹散的烟，最后“哗啦”一下消失了，只剩下空荡荡的房间。
落满灰尘的办公桌上，放着张皱巴巴的房租催款单，上面的日期是“下个月5号”，金额栏写着“3500元”。
旁边用红笔圈了个大大的“逾期未缴”，笔画用力得把纸都戳破了。
更扎眼的是，桌角还放着个空奶茶杯——是他常点的那家“珍珠奶盖茶”的杯子，杯壁上的水珠痕迹还没干，杯盖扔在旁边，里面还剩两颗没喝完的珍珠，像在无声地指责他。
“别！别消失！”
林默下意识伸手去摸镜子，指尖碰到冰凉的玻璃，镜子里的画面“咔嚓”一声碎了，像摔破的冰面，瞬间变回他自己的样子。
头发乱蓬蓬的，脸上还挂着水珠，T恤领口沾着早上煮面溅的酱油渍，手里攥着的毛巾还在滴水，狼狈得和刚才镜子里的“工作室老板”判若两人。
他愣在卫生间门口，心脏“砰砰”首跳，后背都渗出了冷汗，连手心都湿了——刚才那是“认知之镜”吧？
之前只在刚拿到卡牌时，模糊见过一次“自己开工作室”的画面，后来就没了动静，怎么现在突然又出现了？
那个慢慢消失的工作室，那个空奶茶杯，难道是在提醒他“再乱花钱，你的梦想就真的没了”？
林默跌跌撞撞跑回客厅，抓起沙发上的“储蓄之泉”卡牌，又翻抽屉找出“认知之镜”
卡牌表面还是普通的银色，平平无奇，没再出现刚才的画面，可刚才那空荡荡的办公室、红笔圈住的“逾期未缴”，却像刻在了他脑子里，怎么甩都甩不掉。
“我不是故意的……”
他对着两张卡牌小声道歉，声音都有点发颤，手指无意识地着“认知之镜”的边缘，冰凉的触感让他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
“我就是压力太大了——房东突然涨了500房租，每月要多掏2700；
客户天天让改‘五彩斑斓的黑’，改到第三版还说‘没感觉’；
我爸下周六生日，还得买200块的皮带……我就是想喝杯奶茶、吃袋薯片放松一下，没想到会花这么多……”
话音刚落，手里的“储蓄之泉”卡牌突然微微发烫，像是被人捂热了一样，温度不高，却很明显。
他低头一看——之前灰蒙蒙的涌泉纹路里，慢慢渗出一丝极淡的蓝光，像条细小的水流，沿着纹路慢慢绕了一圈，又轻轻跳动了一下，然后才慢慢暗下去。
这丝蓝光很淡，却足够清晰，像是在拍他的肩膀说“我知道你难，但不能再放纵了”。
林默盯着那丝蓝光，突然想起半个月前的自己：为了省20元外卖，宁愿顶着正午的大太阳，走两公里去菜市场买打折的青菜和鸡蛋，回来时T恤都湿透了；
为了多接个50元的简历美化小单，熬夜改到凌晨三点，眼睛酸得首流眼泪，只能靠滴眼药水撑着，最后赚的钱只够买两包泡面；
第一次看到储蓄账户突破17000元时，他对着“储蓄之泉”卡牌笑了半天，还拍了张照片发仅自己可见的朋友圈，配文“离工作室又近了一步，加油”……
可现在呢？就因为几次改稿不顺、房租上涨带来的压力，他就把之前的努力全抛在脑后。
用奶茶和零食麻痹自己，把辛苦攒的1800元全花在了“即时快乐”上。
那些快乐像泡沫一样，喝完吃完就没了，只留下空荡荡的钱包和满心的后悔。
刚才镜子里那个亮堂堂的工作室，是他做梦都想拥有的场景，可如果再这么放纵下去，那个场景恐怕真的只会变成一场醒了就没的梦。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林默把两张卡牌紧紧抱在怀里，冰凉的卡牌和他发烫的脸颊形成对比，让他慢慢冷静下来。
他起身走到书桌前，把之前贴在电脑屏幕上的“戒奶茶、戒零食”纸条撕下来——那张纸条己经被他揉得皱巴巴的，边角还卷了起来，上面的字都快看不清了。
他重新找了张干净的便签纸，用红笔写下
“戒奶茶！
戒零食！
戒非必要外卖！
再乱花一次，工作室就真的没了！”，
每个字都写得格外用力，笔尖都快把纸戳破了。
写完还在后面画了个哭脸，贴在电脑屏幕正中间，确保自己每次打开电脑，抬头就能看到这个“警告”，想忽略都难。
做完这些，他打开记账APP，把之前关掉的“超预算提醒”重新打开，还特意设置了“每日支出上限30元”。
早餐5元（楼下馒头铺的白面馒头+豆浆，刚好5元）。
午餐15元（自己带盒饭，前一天晚上煮好的米饭+炒青菜）。
晚餐10元（清汤挂面，加个鸡蛋就算改善伙食），一分都不能超。
他还把刚才镜子里“空荡荡办公室”的画面画了图，设置成超预算时的弹窗背景——只要一超支，就能看到那个扎心的场景，让自己时刻记得“乱花钱的后果”。
一切设置完毕，他打开副业接单平台，没再像之前那样随便接“2页PPT100元”的小单，而是耐着性子往下翻——小单虽然快，可赚得少还耗时间，接多了根本没时间做高质量的案子。
翻到第三页，终于看到个合适的：1500元的宠物用品推广PPT，要求做15页，包含动态效果和数据可视化，周期5天。
虽然要求高、耗时长，但价格是小单的3倍，只要能完成，就能把挥霍掉的1764元补回来一大半，还能积累一个优质案例，为以后接高价单铺路。
“就接这个了！”
林默深吸一口气，点了“接单”按钮，手指都有点发抖——这是他接的第一个超过1000元的大单，心里既紧张又期待。
没过两分钟，客户就发来需求文档，里面详细写了产品卖点、目标人群和风格要求，还附了参考案例，甚至连配色方案都列出来了——看来是个靠谱的客户，不是那种“要五彩斑斓黑”的奇葩。
晚上赶单到十点，肚子饿得“咕噜”叫，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明显，像在抗议他虐待自己。
他摸了摸肚子，打开冰箱——里面只有半袋燕麦片、几颗鸡蛋和一根蔫了的黄瓜，连点肉都没有。
没再想点外卖，而是烧了壶开水，冲了一碗燕麦片，加了点之前剩下的葡萄干，搅拌均匀后，坐在书桌前慢慢吃。
燕麦片没什么味道，可他吃得很认真，每吃一口，就想起镜子里那个亮堂堂的工作室，想起自己穿着白衬衫和客户谈合作的样子，心里就多了点动力。
吃到一半，他摸出放在手边的“储蓄之泉”卡牌，放在台灯下——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卡牌的涌泉纹路里，又渗出一丝淡淡的蓝光，比刚才更亮了点，还轻轻跳动了两下，像是在为他的“重新振作”鼓掌，又像是在说“加油，这次别再放弃了”。
林默笑了，拿起勺子，几口吃完剩下的燕麦片，把碗洗干净放回厨房，重新坐回电脑前。
手指在键盘上敲击的声音，“哒哒哒”地响着，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这次，他不再是为了“补窟窿”而赶单，而是为了镜子里那个没消失的工作室，为了自己藏在心里没放弃的梦想。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帘缝照进来，落在书桌的两张卡牌上，“储蓄之泉”的蓝光和“认知之镜”的银光交织在一起，形成一道淡淡的光晕，像是在为他照亮前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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