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芊芊捧着那盒“远山含翠”的螺子黛走进来时，我们三人正在庭院中对弈。
林薇执黑子，漫不经心地在棋盘上落下一子：“这步棋，可断你后路。”她指尖的黑子在阳光下泛着幽光，像极了淬毒的暗器。
我执白子，轻轻按住她的手腕：“急什么？让她先得意片刻，才能摔得更惨。”白子落下，正好将黑子的杀招化解于无形。
秦暖在一旁煮茶，茶香袅袅中抬眸浅笑：“二位姐姐下棋总是这般杀气腾腾。不如先尝尝我新调的茶？”
柳芊芊就是在这个时候闯进来的，脸上带着刻意营造的天真：“几位姐姐在做什么呢？我新得了一盒上好的螺子黛，特意拿来与姐姐们分享。”
庭院里瞬间安静下来。
我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她手中精致的螺钿盒子，指尖的白子轻轻敲击棋盘：“柳妹妹的眉形，再怎么描画也不过如此。有些东西，天生就注定是庸脂俗粉。”
林薇嗤笑一声，指间的黑子突然脱手，精准地打落了柳芊芊鬓间的一支珠花：“眉毛画得再细，能挡得住这个么？”珠花应声落地，碎成几瓣。
柳芊芊脸色一白，强撑着笑容：“林姐姐说笑了......”
秦暖适时递上一杯茶，声音温柔似水：“芊芊姐莫要见怪。只是这螺子黛里似乎掺了铅粉呢。”她轻轻执起柳芊芊的手，将茶杯放在她掌心，“用久了，怕是眉毛都要掉光了。不如尝尝我这茶，最是养颜。”
柳芊芊的手指微微发抖，茶水在杯中漾起涟漪。她看着我们三人，眼神从错愕转为羞恼，最后强笑着告退，连那盒螺子黛都忘了拿。
等她走远，林薇才冷笑：“蠢货。还当我们在和她玩过家家的游戏。”
秦暖轻轻拾起地上的珠花碎片，指尖不知何时多了一抹幽蓝：“我在她茶里下了点东西。今夜，她该做个好梦了。”
我执起那盒被遗落的螺子黛，打开盒盖，轻轻一吹。粉末在阳光下飞舞，像极了祭奠的纸钱。
“走吧。”我将盒子随手扔进草丛，“该去练功了。”
我们选的训练场地在刘府最偏僻的废园。这里杂草丛生，少有人迹，正适合做些见不得光的事。
林薇从袖中取出一排飞镖，每一枚都泛着不祥的幽光：“今日练这个。”她手腕一抖，三枚飞镖同时射出，精准地钉在三个不同的靶心上。
我取出一套银针，在晨光下细细擦拭：“要认准这些穴位。”针尖在指尖翻转，闪烁着危险的光芒，“不必致命，但要让人生不如死。”
秦暖执起一根针，指尖稳得出奇：“涌泉穴三分，可致人足不能行；风池穴半寸，能让人目不能视。我都记下了。”
她说着，突然将银针射向不远处的一只蝴蝶。蝴蝶应声坠落，翅膀还在微微颤动。
林薇短刀出鞘，刀锋在阳光下划出冷冽的弧线：“要我说，首接挑断手筋脚筋最是痛快。何必费这些功夫？”
我看着她们，唇角微勾：“死亡太便宜了。我们要的，是让她们一点点失去最重要的东西，就像前世她们对我们做的那样。”
汗水顺着额角滑落，我却感到一种扭曲的快意。这些阴毒的技巧，比正大光明的武艺更适合我们。这一世，我们早就不在乎什么光明磊落。
训练持续到日落时分。当我们准备离开时，林薇突然收刀，眼中闪过算计的光：“听说柳芊芊最近在找什么西域秘方？”
秦暖轻轻嗅着指尖沾染的药草香气：“我新调了一味香，能让人产生肌肤焕新的幻觉。配上适当的引导，应该很有趣。”
我抚过淬了毒的银针，冰凉触感让人清醒：“不急。让她再蹦跶几日。等她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那些'秘方'上，我们再......”
未尽的话语消散在风中，但我们彼此都懂。
回到住处时，月光己经洒满庭院。秦暖突然轻声说：“我在柳芊芊的珠花上涂了追踪香。无论她去哪，我们都能知道。”
林薇把玩着手中的飞镖，镖刃映出她冰冷的笑容：“好戏才刚刚开始。”
我站在廊下，看着空中那轮冷月，轻轻着袖中的银针。
这一世，我们要让所有仇敌都明白：有些债，是要用一生来偿还的。
月光将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像三个从地狱归来的复仇之魂。善良与正义早己在前世死去，如今活着的，只为讨债而来。
“明日......”我轻声开口，银针在指尖泛着寒光，“该给柳芊芊准备一份大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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