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作纵火未遂事件,如同在看似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块巨石,涟漪迅速扩散至梁山每一个角落。宋江借此机会,雷厉风行地展开了一场内部整肃。
律刑司权力得到加强,裴宣、杨雄、石秀等人日夜不休,对所有新近投奔人员进行了严格的二次甄别,又揪出了几名形迹可疑、难以说清来历之人,虽无确凿证据是细作,也一律暂押看管。
同时,山寨巡逻警戒等级提升,尤其是粮仓、军械库、各关隘要地,岗哨增加一倍,口令一日三换。
另一方面,宋江深知,仅靠内部严防死守并非长久之计,必须加快自身实力的建设。他亲自督促工造司,日夜赶工,一方面加速“忠义堂”的建造,使其尽快成为梁山新的象征和指挥中枢;另一方面,则根据缴获的官军制式装备和俘获匠人的经验,大力改进梁山自有的军械,尤其是水军战船和弓弩甲胄。校场上,由林冲、秦明等原军官出身头领主持的操练也更加严苛,不再是简单的武艺比拼,而是加入了更多的阵型演练和攻防配合。
就在梁山内部紧锣密鼓地强化自身时,戴宗终于风尘仆仆地从汴梁带回了他冒着极大风险打探到的核心情报。
聚义厅(暂代)内,烛火通明,只有宋江、吴用、公孙胜三人。戴宗虽面带疲惫,眼神却锐利,他压低声音,汇报着汴梁城内的风云变幻:
“哥哥,学究,道长。咱们梁山的事,确实己经捅到枢密院了!”戴宗语速很快,“济州府文彦博的告急文书,加上之前黄安全军覆没的消息,让朝堂上炸开了锅。不过,那帮大老爷们,心思可不全在咱们身上。”
他详细说道,以宰相蔡京、殿帅府太尉高俅为首的一派,力主征剿。蔡京认为梁山贼寇胆大包天,竟敢劫掠漕运,动摇国本,若不迅速扑灭,恐天下屡临效仿,酿成大患。高俅则更多是因梁山势大,威胁其掌控的禁军威信,且听闻梁山头领中有昔日与其有隙者(如林冲),更是主张派重兵剿灭,以绝后患。
但朝中并非没有反对声音。另一派以部分掌管财政、边务的官员为代表,则认为如今大宋北有辽国虎视眈眈,西有西夏不时寇边,连年用兵,国库己然空虚。梁山虽嚣,终究盘踞一隅水洼,不如暂且羁縻,主张派人招安,许以官职,化匪为兵,既可节省军费,又可增强实力对付外患。两派在朝堂上争论不休,官家(皇帝)一时也难以决断。
“也就是说,朝廷短期内,未必会派遣真正的主力禁军前来?”吴用沉吟道。
戴宗点头:“至少在我离开汴梁时,尚未有调兵的明确旨意。蔡京、高俅虽势大,但招安之议也有不少支持者,双方僵持不下。”
宋江听罢,面色沉静,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这个消息,既在意料之中,又有些出乎意料。意料之中的是朝廷内部的扯皮和效率低下;出乎意料的是,招安之议竟然如此之快就被提上了台面。
“招安……”宋江嘴角泛起一丝冷冽的笑意,“我宋江聚义梁山,作者“骆亚”推荐阅读《我是宋江决不招安》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为的是推翻这昏聩赵宋,重建朗朗乾坤,岂会贪图他那区区官爵,去做朝廷鹰犬?此议,绝无可能!”
他看向戴宗:“兄弟辛苦了。朝廷争论,于我梁山,正是喘息发展之机。但需谨记,无论剿抚,最终还是要靠实力说话!我等切不可有丝毫懈怠!”
然而,就在宋江研判局势,准备利用这段宝贵时间进一步夯实梁山根基之际,戴宗走后不到十日,新的情报再次由潜伏在济州附近的哨探快马传回——情况有变!
原来,济州知府文彦博在发出第二封告急文书后,度日如年,眼见朝廷迟迟没有动静,而梁山声势日隆,生怕下一个被攻打的就是自己的济州城。他使出浑身解数,动用家族关系,不仅将漕粮被劫的细节描绘得更加骇人听闻,更是夸大其词,称梁山己聚众数万,打造战船千艘,有顺运河南下首扑汴梁之意!这第三封加急文书,再次以八百里加急的速度,送入了汴梁城。
这一次,效果截然不同。前两封文书或许还能被“边患”、“国库”等理由暂时压下,但这第三封文书,尤其是“威胁漕运、窥伺汴梁”的指控,真正触动了皇帝和大部分朝臣最敏感的神经。朝堂之上,主剿派的声势瞬间压倒了主抚派。蔡京、高俅趁机大肆渲染梁山的威胁,力谏必须立即发兵,以雷霆万钧之势,将梁山泊这股“燎原之火”扑灭于未燃之时!
就在皇帝面色阴晴不定,倾向于同意征剿之时,武将班列中,一位鬓发皆白、但身躯依旧挺拔的老将,踏步出班,声若洪钟:“陛下!老臣愿往!”
众人视之,乃是曾屡立战功、如今在枢密院担任闲职的宿将,人称“老种经略”的神策军大都督,种师道!种师道虽年迈,但威名尚在,且与蔡京、高俅等并非一党,由他出征,既能显示朝廷重视,又可平衡派系。
皇帝见老将请缨,心中稍安,当即准奏,封种师道为平寇大将军,节制山东诸路兵马,克日率京畿禁军精锐一万,并调集周边州府兵马协同,征讨梁山泊!
消息如同长了翅膀,虽未正式公布,但己通过各种渠道隐隐传出。戴宗布下的情报网络再次发挥了作用,将这风云骤变的消息,以最快的速度传回了水泊梁山。
聚义厅内,气氛凝重。宋江看着手中最新的情报,目光锐利如刀。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而且来的,不是之前预想的地方杂兵,而是中央禁军,是一位久经沙场的老将!
“种师道……种家军……”宋江缓缓念出这个名字,厅内如林冲、秦明等出身军旅的头领,面色都变得异常严肃。他们深知这支军队的厉害。
“终于,要动真格的了。”宋江抬起头,眼中非但没有惧意,反而燃烧起熊熊的战意,“也好!便让这‘老种经略’,来试试我梁山泊,究竟是松软泥沙,还是真正的——砥柱中流!”
他猛地站起身,声音传遍大厅:“传令各司!停止一切非必要工程,全力备战!哨探司严密监控官军动向!军政司即刻拟定迎敌方案!此战,将决定我梁山生死存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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