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先生，或者说，现在的断魂教财务总监钱满仓，带着一股仿佛刚刚顿悟了《资本论》混搭《葵花宝典》的狂热气势，领命而去。
风沧澜独自瘫在冰冷的黄金王座上，感觉自己的大脑像是被塞进了一个高速离心机，搅成了一团混沌的浆糊。
资本主义瓦解武侠世界？撬动诸天万界？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苍白的手，试图想象用它挥舞一根看不见的“概念级杠杆”，去撬动……呃，比如隔壁少林寺的香火钱，或者西域魔教的石油……不是，是毒泉开采权？
这都什么跟什么！他一个连花呗都算不明白的扑街写手，怎么就突然要肩负起扰乱诸天万界经济秩序的重任了？这系统是不是中了什么金融病毒的毒？
“报——！”
一声凄厉（或许只是因为跑得太急）的传令声打断了他的胡思乱想。一个穿着夜行衣的探子连滚爬爬地冲进大殿，脸色煞白，仿佛见到了十八层地狱集体团建。
“教、教主！大事不好！嵩山……嵩山那边……”
风沧澜心头一紧。难道是希望小学塌了？终于亏钱了？好事啊！
他强压住上扬的嘴角，努力做出威严且不抱希望的表情：“何事惊慌？可是希望小学……经营不善？”
探子猛摇头，喘着粗气道：“不、不是！是少林寺！少林方丈玄慈大师，带着达摩院、罗汉堂的首座，还有一百零八棍僧，把咱们的希望小学给……给围了！”
风沧澜一愣。围了？这是要强拆？还是抗议魔教玷污佛门清净地？
“所为何事？”他沉声问，心里的小算盘噼啪作响：拆迁补偿？维稳费用？这下总能花掉一笔了吧？
探子的表情更加扭曲，带着一种世界观崩塌的茫然：“他们……他们说咱们的希望小学，挤占了少林寺下属佃户村的生源，导致少林寺启蒙班的‘香火钱’……就是学费，收入锐减！玄慈大师要求我们……要么合并办学，少林占股百分之五十一，要么……就赔偿他们的‘预期收益损失’，黄金五千两！”
风沧澜：“……”
他默默抬头，望着大殿穹顶那描绘着群魔乱舞、血海滔天的壁画，感觉那壁画里的恶魔都在对着他嘲笑。
这他妈……商业竞争？知识产权纠纷？还是垄断地位受到威胁的反击？
武侠世界的正道魁首，跑来跟他这个魔教教主谈股权和预期收益损失？！
他感觉自己的太阳穴在突突首跳。
“教主，”另一个声音响起，是刚刚晋升为“圣教人力资源与绩效考评司”司主的影刹，她依旧一身黑衣，但手里拿的不再是淬毒匕首，而是一卷用工料皮纸写就的报表，眉头紧锁，“江南‘醉仙阁’连锁集团发来急报，她们推出的‘才艺+理财’高端服务，遭到了扬州本地七大青楼的联合抵制。”
“哦？”风沧澜精神微微一振，“抵制？她们是不是砸场子了？打伤了我们的头牌？损失大不大？”快说损失惨重！快说需要巨额赔偿！
影刹摇头，语气带着一丝困惑：“那倒没有。她们联合起来，向扬州知府衙门状告我们……‘不正当竞争’和‘价格倾销’，还说我们的MBA课程内容，涉嫌抄袭他们祖传的《娱客心经》精髓。知府衙门己经立案，要求我们暂停相关服务，接受调查。初步估算，停业期间每日损失营收……约黄金百两。”
风沧澜眼前一黑。
每日损失百两？那一个月就是三千两！这他妈是损失吗？这分明是阻碍他烧钱的绊脚石被搬开了啊！可为什么心这么痛……
“还有，”影刹翻到报表下一页，语气更加古怪，“力堂和巫毒部联合提交的‘蓝海业务拓展报告’显示，他们承接的‘江南盐商纠纷调解’业务，虽然成功‘调解’了矛盾，但其中一方，是太湖水域的水匪。水匪头子认为我们的收费过高，‘服务性价比’低于预期，拒绝支付尾款，并扬言要给我们打……差评。”
风沧澜捂住了胸口。
差评……在杀手行业……
他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这个世界的画风，从他砸下第一笔金子开始，就以一种无可挽回的速度，朝着他完全无法理解的方向一路狂奔。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钱满仓那标志性的、带着金属摩擦般兴奋感的声音。
“教主！喜报！天大的喜报啊！”
钱满仓几乎是飘进来的，他手里挥舞着一沓刚刚印好、作者“灵活的包杂”推荐阅读《堂堂魔教教主，叫我去扶贫？》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还散发着墨香的……债券认购凭证？那凭证用的是上好的洒金宣纸，边缘印着扭曲的魔纹和算盘珠子交织的诡异图案，正中央是龙飞凤舞的两个大字——“断魂”。
“教主！‘断魂债’第一期，面向教内高层和部分友好合作伙伴的私募，己经全部认购完毕！募集资金黄金五十万两！”钱满仓红光满面，唾沫横飞，“认购者包括但不限于：因为希望小学地产升值而赚得盆满钵满的本地乡绅、渴望获得稳定‘暴力分红’的西域驼队首领、甚至还有几位在‘醉仙阁’理财服务中尝到甜头的致仕官员！”
风沧澜看着那沓象征着更多黄金、更多麻烦的凭证，喉咙发干。
“而且，教主，您看！”钱满仓献宝似的将一张巨大的中原地图铺在风沧澜面前，地图上，原本标注各大门派势力范围的地方，被各种颜色的线条和数字覆盖，“这是我们根据债券持有人分布和资金流向，初步构建的‘江湖经济生态影响力模型’！您看少林寺周边，因为希望小学项目，我们的经济渗透率己经达到三成！江南地区，通过醉仙阁和后续的债券持有人网络，影响力接近西成！”
那地图上的线条，如同无数条贪婪的触手，正悄无声息地缠绕上那些名门正派、世家大族的命脉。不再是刀光剑影的征服，而是金币滚动般的蚕食。
风沧澜感到一阵眩晕。他好像……真的在撬动什么。
不是用武力，而是用一种更无形、更彻底的方式。
【叮！概念级杠杆融合度提升：1%】
【当前支点稳固性：薄弱】
【检测到可撬动目标：少林寺香火经济体系、江南漕运利益链……】
【警告：支点承受力不足，强行撬动可能导致反噬。】
系统的提示音冰冷而客观。
风沧澜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他看着台下眼神狂热、仿佛己经看到金融帝国崛起的钱满仓，看着一脸“虽然不明白但好像很厉害”的影刹，再看看地图上那些被资本触角悄然缠绕的“支点”。
他揉了揉眉心，用一种混合着绝望、麻木和一丝破罐子破摔的疯狂语气，开口道：
“钱总监。”
“属下在！”
“少林寺那边……答应他们，合并办学可以谈，但控股权必须在我们手里。告诉他们，这叫‘资源整合，优势互补’。如果他们不同意……”
风沧澜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属于资本掠食者的冷光。
“就启动B计划。把我们持有的、关于少林寺下属几个田庄偷偷放印子钱的证据，还有他们几个外围弟子参与走私的账本，‘不小心’泄露给开封府。另外，以债券持有人集体的名义，断掉对少林周边所有建材、粮食的供应。我要让他们的金身佛像，先饿上三天肚子。”
钱满仓眼睛一亮，迅速在小本子上记录：“教主英明！这是标准的市场挤压与舆论攻势结合！”
“江南那边，”风沧澜转向影刹，“让我们的律师团……哦不对，是讼师团队，去跟那七大青楼和知府衙门周旋。同时，启动‘舆论战’，散播消息，就说那七大青楼的头牌，其实都偷偷报名了我们下一期的MBA预科班。另外，联系一下那些在我们这里买了债券的致仕官员，让他们给知府大人‘递个话’。”
影刹似懂非懂，但还是领命：“是，教主。”
“至于太湖那群水匪……”风沧澜冷笑一声，“告诉力堂和巫毒部，差评不是问题。让他们去跟水匪头子谈，我们可以接受‘分期付款’，甚至可以用‘债转股’的方式，把他们欠的尾款，转换成我们即将成立的‘太湖水域物流安保公司’的干股。问问他们，是想继续当朝不保夕的水匪，还是想当有稳定分红的企业股东。”
一道道指令发出，不再是蛮横的屠杀命令，而是充满了算计、交换、威胁与利诱的资本运作。
风沧澜感觉自己像个提线木偶，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推动着，在这条金融魔功的不归路上越走越远。
他低头，看着自己摊开的手掌，那根无形的“杠杆”仿佛正隐隐发出嗡鸣，与整个大殿，乃至殿外那个正在被资本悄然重塑的江湖，产生着某种诡异的共鸣。
“杠杆……”他喃喃自语，“这才只是……轻轻压下去了一点点啊。”
殿外，夕阳的余晖将云层染成一片诡异的金红色，仿佛预示着，一场不同于刀光剑影，却同样残酷，甚至更加冰冷的风暴，即将席卷这个古老的武侠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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