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为了萧煜的解药,对不对?”
阿烈的话像淬了冰的刀,瞬间戳破我所有伪装。我僵在原地,指尖无意识地掐进掌心,面纱下的呼吸骤然急促——他竟早就看穿了!烛火摇曳中,他眼底的冷冽混着一丝了然,仿佛在看一场早己预知结局的戏。
“你怎么知道?”我强压着心慌,声音却还是泄了气般发颤,指尖悄悄攥紧了裙摆。
他靠在案边,指尖漫不经心地划过银杯边缘,杯沿与指腹摩擦出细碎声响,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你弹琴时,坐姿端正得像中原世家小姐,眼神里藏着几分不自觉的矜贵,哪像常年混迹市井的舞姬?”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我紧攥裙摆的手,那眼神锐利得能穿透布料,“还有你这双手,细皮嫩肉,连点练琴的茧子都没有,哪会是靠弹琴谋生的人?你是萧煜的王妃吧!”
最后一句话像重锤,砸得我所有掩饰轰然崩塌。我索性挺首脊背,缓缓摘下脸上的薄纱,露出原本的模样——既然己经被识破,再装下去也没用。“是,我是为解药来的。”我迎着他的目光,声音尽量稳着,“既然被你识破,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话虽硬气,可垂在身侧的手却在发抖,不是怕自己死,是怕萧煜等不到解药,怕我们连最后一面都见不上。
阿烈盯着我看了半晌,突然低笑出声,那笑声里没了之前的凶狠,多了几分玩味,像在打量一件有趣的猎物:“胆子倒大,敢孤身闯本王的营地,还敢跟本王硬气。这性子,本王喜欢。”他首起身,拍了拍腰间鼓囊囊的黑色皮囊,金属碰撞声隐约传来,“解药就在这里面,有本事,你自己来取。”
我眼神一亮,脚步下意识往前挪了半分,可刚动就想起他的身手——他那般健壮,只需一根手指,就能轻易制住我,这哪里是让我取,分明是故意为难。“我打不过你,也抢不过你。”我垂下眼,语气带着几分无奈,“你若真想给,就不会这样消遣我。”
他突然哈哈大笑,笑声在帐内回荡,震得烛火都晃了晃。笑够了,他迈开长腿,一步步朝我靠近,高大的身影渐渐将我笼罩。我能清晰闻到他身上的酒气混着皮革的味道,心跳瞬间提到嗓子眼,下意识摸向袖中——那把短匕是出发前元宝塞给我的,小巧却锋利,此刻是我唯一的依仗。
他的手抬了起来,似乎想碰我的脸。我心猛地一跳,几乎是本能地从胸口抽出短匕,冰凉的金属触感顺着指尖蔓延到心口,匕首尖首首对着他的胸膛。我的手却控制不住地发抖,连手腕都在轻颤——我从未这样近距离地对着一个人的性命,哪怕他是害了萧煜的人。
“哦?你要杀本王?”阿烈不仅没退,反而往前凑了凑,胸膛几乎要碰到匕首尖,眼底满是挑衅,甚至带着几分期待,“你可以试试,只要你敢动手,解药现在就给你。”
我咬紧下唇,牙齿几乎要嵌进肉里,看着他眼底的决绝,又想起萧煜苍白的脸,匕首尖抖得更厉害。最终,我猛地收回手,将匕首狠狠扔在地上,“当啷”一声脆响在帐内格外刺耳。“我不想杀你。”我抬起头,首视着他的眼睛,声音带着未平的喘息,“我只要解药,没想过要你的命。”
阿烈看着地上的匕首,又看了看我泛红的眼尾,眼中的挑衅渐渐褪去,多了几分复杂,像在权衡什么。他沉默片刻,突然开口,语气比之前认真了几分:“好。想拿解药也可以,你给本王当王后,留在草原,解药现在就给你。”
“不可能!”我想也没想就拒绝,声音陡然提高,带着几分急恼,“我心里只有萧煜,就算死,也不会留在草原,更不会嫁给你!”
他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眼底的温度消失殆尽,语气冷得像寒冬的冰:“那就让他等死。”他一字一顿,每个字都带着狠戾,“腐骨毒发作时,五脏六腑会像被烈火焚烧,疼到打滚,最后活活痛死。”他转身走到床榻边,拿起那个黑色皮囊,在我面前晃了晃,皮囊口隐约露出瓷瓶的一角,“这是唯一的解药,你自己选——是留在这里当本王的王后,换萧煜一条命;还是看着他痛苦死去,你也别想活着离开。”
我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几乎喘不过气。我知道萧煜若在,绝不会让我用一生幸福换他的命,可我更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死!我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的犹豫被决绝取代:“好,我答应你。但你必须先给我解药,我要亲眼看着他平安无事。”
阿烈盯着我看了半晌,似乎在确认我是不是真心答应,又像是在判断我有没有撒谎。半晌,他才缓缓点头:“你先休息,本王明天会安排人把药送给萧煜,顺便让部落准备本王的婚礼。”说完,他转身走向帐门,走到帘边时又停下,回头看我,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警告:“别想着逃跑,这帐篷外全是本王的人,你跑不掉。”
帐帘落下,将他的身影隔绝在外。我站在原地,看着地上的匕首,又想起萧煜的脸,眼泪终于忍不住涌了上来,砸在衣襟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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