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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求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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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夏的余威尚未完全散去,山庄里的药草却己开始为秋日的收获做准备,枝叶间结出了细小的籽实。生活像是被调慢了倍速,在煎药的袅袅白汽、书房里并排而坐的身影和周末老宅那顿固定的晚餐间,平稳滑行。

沈司寒与沈振宏的关系,也如同这渐入秋季的天气,少了几分燥热,多了几分温凉的平和。那幅幼稚的蜡笔画被沈振宏郑重地装裱起来,挂在了老宅书房里,与那些昂贵的星空摄影图并列,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却又奇异地和谐。他们依旧话不多,但偶尔在饭桌上,沈振宏会问起公司某个老臣的近况,沈司寒也会简单回答几句。一种基于血缘和岁月沉淀的、笨拙而真诚的默契,正在慢慢养成。

我以为日子就会这样,如同山间溪流,潺潺不息,首至远方。

首到一个再寻常不过的黄昏。

我正将晒好的草药分门别类装入密封罐,沈司寒坐在院子的藤椅里,对着笔记本电脑处理邮件。夕阳将他的轮廓镀上一层温暖的金边,连平日里冷硬的线条都柔和了许多。

他合上电脑,揉了揉眉心,朝我走来。没有像往常一样从身后抱住我,而是停在我面前,牵起我的手,将我带到旁边那张我们常常并肩看星星的长木椅上坐下。

他的举动有些不同寻常,让我微微侧目。

“星辰。”他唤我,声音在傍晚微凉的空气中显得格外清晰。

“嗯?”我抬头看他,对上他那双深邃如夜的眼眸。夕阳的余晖落在他眼底,像是点燃了两簇温暖而坚定的火苗。

他没有立刻说话,只是从西装裤袋里,取出了一个极其古朴雅致的紫檀木盒。盒子不大,表面打磨得光滑温润,带着岁月沉淀的光泽。

我的心跳,毫无预兆地漏跳了一拍。

他打开盒子。里面没有璀璨的钻石,没有炫目的宝石,只有一枚安静躺在黑色丝绒上的玉佩。玉佩呈圆形,色泽是温润如脂的羊脂白,上面用极其精湛的刀工,浮雕着环绕交织的星辰与海浪的图样。纹路古拙而流畅,星辰闪烁,海浪翻涌,仿佛将我们相识相守的所有过往,都凝结在了这方寸之间。玉佩下方,系着简单的深蓝色编织绳结。

“这是……”我的目光被那枚玉佩牢牢吸住,几乎无法移开。它太特别了,不像是市面上能买到的任何一件饰品。

“我母亲留下的。”沈司寒的声音低沉而平稳,带着一种郑重的力量,“是她娘家世代相传的物件,据说能庇佑佩戴之人平安顺遂。”

他拿起那枚玉佩,指尖轻轻拂过上面星辰与海浪的纹路。“我请老师傅重新打磨了绳结,刻上了新的纹样。”他顿了顿,抬眸,目光如实质般锁住我,一字一句,清晰无比:

“星辰为誓,海波为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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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拿起玉佩,那深蓝色的绳结自然垂下。然后,在我怔忡的目光中,他缓缓地、极其郑重地,单膝跪在了我面前。

庭院里瞬间安静得只剩下风吹过药草的簌簌声响,和我的心跳声,一下,又一下,沉重而响亮,撞击着耳膜。

他仰头看着我,夕阳在他身后形成一道耀眼的光晕,将他整个人笼罩其中,如同神祇,却又如此真实地、带着全部的真心,跪在我面前。

“凌星辰,”他叫我的全名,声音不大,却仿佛带着千钧之力,穿透时光,回荡在只有我们两人的天地之间,“十一年前,海岛上的星空和大海,是你我缘起的见证。”

“十一年间,分离与寻找,是命运给予的考验。”

“如今,尘埃落定,你我重逢,相知相守。”

他的目光炽热而专注,里面盛满了毫不掩饰的、沉淀了十余年的深情与笃定。

“我曾说过,请你将余生的星辰日月交托于我。今天,我在此,以我母亲留下的信物为凭,以星辰海波为证,正式向你请求——”

他举起那枚蕴含着无尽过往与承诺的玉佩,声音坚定,不容置疑:

“请你,嫁给我。”

没有盛大的场面,没有围观的人群,只有夕阳,庭院,药香,和跪在面前的、我倾尽整个青春去寻找、用尽全部力气去守护的男人。

寻找的旅途,始于一枚承载离别承诺的海螺。

而此刻,这趟旅程的终点,盛开在一枚镌刻着星辰与大海、象征着永恒守护的玉佩之前。

我看着他那双映着夕阳和我身影的眼睛,里面没有丝毫犹豫,只有一片赤诚的、如同大海般深邃无垠的爱意。

时光仿佛在这一刻静止。所有曾经的孤寂、等待、艰辛、乃至重逢后的甜蜜与守护,都化为了眼前这个画面,无比清晰,也无比珍贵。

我伸出手,指尖微微颤抖,却坚定地落在了他捧着玉佩的手上。

“好。”

一个字,轻如叹息,却重若誓言。

他眼底瞬间迸发出如同星河炸裂般璀璨的光芒。他站起身,小心翼翼地将那枚带着他体温和家族印记的玉佩,戴在了我的脖颈上。微凉的玉石贴上皮肤,很快便被体温熨暖,那星辰与海浪的纹路,仿佛与我血脉相连。

他低头,吻住我的唇。这个吻,不同于以往的任何一个,带着尘埃落定的虔诚,和开启新篇章的庄重。

夕阳终于完全沉入远山,天边只留下一片绚烂的霞光,如同为我们加冕的华彩。庭院里的药草在晚风中轻轻摇曳,散发着安详的香气。

寻找的终点,在此刻,圆满地落下了最后一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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