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烟断在半空，沈清沅的手己落在账册上。她翻开内页，指尖划过一行行名字，最终停在三处——林夫人、礼部侍郎妻、宫中宠妃的陪嫁嬷嬷。昨夜那场闹剧散去后，坊间流言未歇，光靠压人进衙门，堵得住嘴，堵不住人心。
她提笔蘸墨，字迹清秀却不容置疑：“诚邀品评新制胭脂，望拨冗莅临。”不是求援，是请客。不是示弱，是亮底牌。
“春桃。”她唤来贴身丫鬟，“把这三封请柬，天亮前送到府上，亲手交到人手里。”
外头巡卫的脚步声依旧规律，像定桩的钟摆。她起身走进库房，命伙计将所有“晓霞妆”成品逐一查验，每盒加盖一方朱红火漆印，上刻“沈氏亲验”西字。又取来素瓷碟、温水巾、记录簿，在雅间设了三席，专供试用。
“明日若有人问起，只说我们开门迎客，照常营业。”她说完，转身回案前，取出随身携带的小瓷盒，打开盖子，轻轻蘸了一点新调的“雪蕊香”，涂在手背内侧。皮肤平整如初，无红无肿。
她合上盖子，放在烛光下静置一夜。
次日清晨，胭脂铺刚开铺门，街市己有议论声飘来。
“听说没？侯夫人那胭脂害得三夫人整张脸都烂了！”
“可不是，连镇北侯都压不住这事，昨儿还抓人进衙门呢。”
话音未落，一辆青帷马车稳稳停在铺前，车帘掀开，林夫人扶着丫鬟的手下来，身后跟着林婉儿派来的家仆，抬着一篮新鲜梅花。
沈清沅亲自迎出，穿一件素色襦裙，发间簪一支白玉兰，不施浓妆，却自有风致。
“林夫人来了。”她声音平和，“您肯来，我心里就踏实了。”
林夫人打量她一眼，见她神色从容，眼中无惧无怨，反倒生出几分敬意。“我信你不会拿自个儿名声开玩笑。但流言满天飞，总得有个说法。”
“自然。”沈清沅引她入座，当场取一盒“晓霞妆”，揭开盖子，用银勺挑出少许，均匀涂抹于手背。“请您细看，半个时辰内，若有红肿瘙痒，我当场焚毁全部存货，闭门谢罪。”
林夫人点头，静观其变。
不多时，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拄杖而入，正是太医院退隐的老医正，曾为沈家诊治多年。他未多言，先嗅胭脂香气，再取原料一一查验，最后拿起银针轻探膏体。
“红花纯正，珍珠粉细腻，蜜蜡清透无杂。”他落笔写下十六字，“此脂无毒，润肤养颜，尤宜干寒之季。”末了，按下手印，盖上私章。
林夫人接过一看，眉头舒展：“有您老作证，作者“云烟轻梦”推荐阅读《冷面侯爷的心尖宠》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我信了。”
话音刚落，礼部侍郎妻也到了，身后还跟着两位贵妇。她们站在门口迟疑片刻，见林夫人安然无恙，又见医正落款，终于迈步进来。
“我们也想试试。”礼部侍郎妻道。
沈清沅微笑：“正等着诸位亲鉴。”随即开放三组试用席，分别陈列“晓霞妆”“雪蕊香”“润肌膏”。
林夫人率先试用“晓霞妆”，半个时辰后，皮肤光滑润泽，毫无异样。她抚着手背，惊叹：“比我平日用的还要服帖，香气也不冲鼻。”
礼部侍郎妻试了“雪蕊香”，闭目轻嗅：“这味道……像是初雪落在梅瓣上，清而不冷。”
另一位贵妇用了“润肌膏”，原本干燥起皮的脸颊竟泛出柔光，当场掏出银票：“我要五盒，家里三个女儿都得用。”
众人纷纷落笔留评，记录簿一页页填满赞誉。沈清沅立于案前，一一收下，语气谦和却不卑微：“诸位所言，我都记下了。日后若有不适，随时可退。”
她抬眸环视一圈，声音略扬：“即日起，凡持本铺‘品鉴帖’者，可免费试用三日，无效退款。若真有毒，我不必等人揭发，自己先砸了招牌。”
消息如风传开。原先避让的顾客悄悄回来，街边围观者也凑近打听。铺前亲卫仍肃立两旁，秦风负手站在巷口，目光扫过人群，无人敢造次。
顾言泽清晨再来时，手中竹篮里药膏未动，却被亲卫拦在门外。
“少夫人正在接待贵客，不见外客。”
他望着铺内灯火通明，贵妇们谈笑风生，桌上记录簿翻页声响清晰可闻。他站了片刻，终是转身离去，背影孤清，再未回头。
午时将近，沈清沅送走最后一批客人，手中握着那本写满好评的记录簿。她走出铺门，抬头看了看天光，阳光正好洒在门槛上，映得火漆印微微发亮。
“少夫人，马车备好了。”春桃上前搀扶。
她点点头，登车坐定。车厢内铺着软垫，窗外人流渐疏，唯有几家商铺己挂出“同款晓霞妆热销”的牌子。
马车缓缓驶向侯府方向，轮轴碾过青石板，发出沉稳的响动。她低头翻阅记录簿，指尖划过一行行字迹，唇角悄然扬起。
忽然，车帘被风吹开一角。她抬眼望去，只见街角一家新开的胭脂铺正忙着卸货，伙计搬出几箱货物，其中一罐标签朝外，赫然写着“锦绣铺·仿晓霞妆”。
她没说话，只是将记录簿轻轻合上，搁在膝头。
阳光落下来，照在她腕间的玉镯上，温润生光。
(http://www.220book.com/book/XC29/)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