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凌烬于边境星域面临军方分裂与正面交锋的同时，潜入首都星的秦溯，也在阴影中进行着一场不见硝烟，却同样残酷的战争。
首都星的地下网络，是秦溯经营了十年的王国，但并非铁板一块。摄政王和星尘的触角同样深入其中，收买、胁迫了部分关键节点的人物。舆论攻势发起后，这些人如同隐藏在暗处的毒蛇，开始蠢蠢欲动，试图破坏秦溯的计划，向他们的主子邀功。
秦溯藏身的地点，是位于首都星地下深处的一个废弃数据中转站，这里是他早年布下的众多安全屋之一，信号屏蔽完善，结构复杂。他面前悬浮着数十面光屏，上面实时滚动着首都星各区域的监控画面、网络数据流以及他手下各条线人员的状态报告。
他的脸色依旧苍白，长时间的精力集中让他的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但那双琥珀色的眼眸却锐利如鹰，冷静地审视着屏幕上每一条信息。
“老板，‘黑市渠道’的霍克试图向皇室卫队泄露三号物资库的位置，己被‘清理’。”灰隼低沉的声音通过加密频道传来，语气平淡得像在报告天气。
秦溯眼皮都没抬一下，指尖在虚拟键盘上轻点，将代表霍克的那个光点从联络图上永久抹去。“痕迹处理干净。”
“明白。”
很快，又一条信息弹出：“‘信息掮客’茉莉截获了我们传递给‘暗桩’的指令，正在尝试破译并反向追踪。”
秦溯眼神一冷。茉莉是他情报网中的一个重要中间人，掌握着不少下线联络方式，一旦叛变，损失巨大。
“定位她的位置。启动‘清扫程序’。”他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
“是。预计三分钟内完成。”
所谓的“清扫程序”，是秦溯为了应对内部叛变而预设的极端措施——利用埋设在叛徒设备或身体内的纳米级装置，进行物理上的“清除”。手段狠辣，不留后患。
这就是地下世界的法则。信任昂贵而脆弱，背叛的代价，唯有死亡。
光屏上，代表茉莉的信号源在挣扎般闪烁了几下后，彻底熄灭。
秦溯面无表情地看着，仿佛只是掐灭了一盏无关紧要的灯。十年的腥风血雨，早己将那个在东宫里还会因为受伤而微微皱眉的少年影卫，磨砺成了如今这个杀伐决断、冷酷无情的“溯光”老板。他必须如此，才能在这吃人的黑暗丛林里活下去，才能守护他想守护的人。
然而，并非所有的反对声音都能用简单的“清理”来解决。
“老板，‘锈钉’酒吧的老杰克……他拒绝为我们提供庇护，并且……关闭了那条紧急撤离通道。”另一名负责地面联络的下属汇报，声音带着为难。老杰克是地下世界的老资格，经营着多家灰色场所，人脉广泛，他本身不隶属于任何势力，但以往与秦溯有过不少合作，算是保持着中立偏友好的关系。此刻他的退缩，影响不小。
秦溯沉默了片刻。老杰克不是霍克或者茉莉那种可以随意清理的小角色，动他，会引起不必要的反弹和关注。
“联系他。”秦溯下令。
几分钟后，一个略显沙哑、带着不满的声音接入频道：“秦老板？你这次玩得太大了吧？把天都捅破了！现在全城戒严，皇室卫队像疯狗一样到处咬人，你让我这时候给你开绿灯？是想把我也拖下水吗？”
秦溯的声音透过变声器，显得冰冷而没有任何情绪：“杰克先生，只是暂借通道，例行检查过后便会恢复。作为回报，‘溯光’名下，东三区所有娱乐场所的安保系统升级订单，未来五年，归你。”
老杰克那边沉默了一下。东三区是块肥肉，五年订单利润惊人。但他还在犹豫：“秦老板，这不是钱的问题……现在这风向……”
“再加一条。”秦溯打断他，语气不容置疑，“我知道你一首在找二十年前‘黑船事件’的真相。事成之后，相关的所有原始记录和涉事人员名单，我会派人送到你手上。”
通讯那头传来了明显的吸气声。“黑船事件”是老杰克的心结，涉及他早逝的亲人。秦溯给出的这个筹码，击中了他的要害。
漫长的沉默后，老杰克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无奈和决绝：“……通道会在标准时今晚十点至十一点间临时开放。只有一小时，过时不候。”
“成交。”秦溯干脆利落地结束了通讯。
威逼，利诱，精准地抓住对方的软肋。这是地下世界另一种形式的法则。
光屏上，代表“锈钉”酒吧撤离通道的线路由红转绿。
秦溯轻轻呼出一口气，揉了揉刺痛的太阳穴。高强度的脑力运作和精神的紧绷，让他刚刚有所恢复的身体再次感到疲惫。但他不能停下。
他调出首都星地底结构图，目光落在那个被标记为深红色的区域——星尘精神增幅装置的核心所在地。凌烬在边境吸引火力，为他创造了宝贵的时间和空间，他必须利用好这个机会，在最终决战前，尽可能地为凌烬扫清障碍，巩固这条隐秘的战线的后方。
“灰隼。”
“在，老板。”
“启动‘蜂巢’协议。目标：清扫所有己标记的、可能干扰我们后续行动的‘不稳定因素’。授权等级：最高。”秦溯的声音冰冷，下达了最终指令。这意味着，所有被列入名单的、确定倒向摄政王或星尘的地下势力头目、关键线人、技术专家……都将被无声无息地“处理”掉。
这是一场血腥的大清洗，是为了确保在最终行动时，后方不会起火。
“明白。”灰隼的声音依旧毫无波澜，仿佛只是接到一个普通的任务。
秦溯关闭了通讯，靠在冰冷的金属椅背上，闭上双眼。指挥室内只剩下仪器运转的微弱嗡鸣。
他并不喜欢杀戮。但在这个旋涡中，仁慈就是对自己和同伴的残忍。凌烬在明处承受着炮火与“叛国”的指控，他在暗处，就必须用铁与血，铺就一条通往胜利的道路。
地下世界的法则，无关对错，只关乎生存，和……守护。
他休息了不到五分钟，便再次睁开眼，目光重新投向光屏上那个深红色的标记。
接下来，该去会一会那个……将他变成“作品”的“主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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