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是被窗外的鸟鸣吵醒的。
睁开眼时，窗帘缝隙里漏进一缕暖金色的阳光，不是平日里加班到凌晨、清晨被闹钟惊醒的灰暗，而是带着暖意的、让人想赖床的晨光。她摸过手机看时间，才七点半——这是近一个月来，她第一次没被工作催醒。
卧室门没关严，能听见客厅传来轻微的响动。是陆承宇？
她趿着拖鞋，轻轻推开一条门缝往外看。晨光里，陆承宇穿着家居服，正站在开放式厨房的料理台前忙碌。他系着一条深蓝色的围裙，是结婚时她特意选的，上面印着小小的鲸鱼图案，以前他总嫌幼稚，从不肯穿，今天却乖乖系在身上。
料理台上摆着牛奶、吐司，还有几个刚煎好的荷包蛋，蛋黄是微微流动的溏心——是她最爱的样子。苏晚的心跳漏了一拍，悄悄推开门走出去。
陆承宇似乎没听见动静，正低头往吐司上抹果酱，动作有些笨拙，果酱都蹭到了指尖。首到苏晚走到他身后，轻声说了句“早”，他才猛地回头，手里的果酱刀顿在半空。
“醒了？”他的声音还有点刚睡醒的沙哑，眼神里带着几分慌乱，像是做坏事被抓包的孩子，“我看冰箱里还有食材，就随便做了点。”
苏晚没戳破他“随便做”里的刻意——她昨天晚上才跟闺蜜吐槽过“好久没吃溏心蛋”，今天早餐就有了；她上周说过“吐司抹草莓果酱最好吃”，他手里拿的正是草莓味的果酱。
“看起来很好吃。”苏晚走到餐桌旁坐下，目光落在料理台上——那里放着一张叠得整齐的信纸，正是她昨晚放在书房门口的那封未寄出的道歉信。信纸的边角有些褶皱，显然是被人反复看过。
陆承宇把早餐端上桌，坐在她对面，没说话，只是低头喝了口牛奶，耳朵却悄悄红了。
两人沉默地吃了一会儿，苏晚咬着吐司，突然开口：“昨天那封信，我看到了。”
陆承宇喝牛奶的动作顿住，抬起头看她，眼神里带着几分紧张，还有点无措。
“其实项目会上，我知道你不是故意刁难我，”苏晚放下吐司，看着他的眼睛，认真地说，“我后来想了想，你指出的问题确实存在，是我当时太在意‘甲方乙方’的身份，才觉得你在针对我。”
陆承宇看着她，喉结动了动，想说什么，却被苏晚抢先一步：“还有老艺人的事，谢谢你。以后……有什么事，我们能不能一起商量？别再一个人扛着了。”
晨光透过窗户，落在她的脸上，柔和了她平日里因专注设计而显得锐利的眉眼。陆承宇看着她，心里像是有什么东西被轻轻敲开了，那些藏在心里很久的话，终于找到了出口。
“对不起，”他轻声说，声音比平时低了些，却带着前所未有的认真，“以前总觉得，把工作做好，给你更好的生活就够了，却忘了问你想要什么。分房睡、晚归、对你的工作指手画脚……都是我的错。”
苏晚看着他，突然笑了。她伸手，越过餐桌，轻轻碰了碰他的手背。他的手顿了一下，随即反手握住了她的手。温热的触感从指尖传来，像电流一样窜过全身，是他们分房睡以来，第一次这样坦诚地牵手。
“那我们是不是可以……把分房睡的事，先暂停一下？”苏晚的声音有点轻，带着点试探。
陆承宇的眼睛亮了亮，用力点了点头，像是怕她反悔：“好。”
早餐在晨光里慢慢吃完，牛奶还冒着热气，吐司的香气混着草莓果酱的甜，弥漫在小小的客厅里。苏晚收拾碗筷时，陆承宇走过来，从身后轻轻接过她手里的碗：“我来洗，你去看看方案吧，今天上午要跟团队开会，对吗？”
苏晚回头看他，他眼里带着温柔的笑意，不再是那个冷漠的甲方，也不是那个疏离的丈夫，而是她当初爱上的、那个会耐心听她讲设计理念的陆承宇。
她点了点头，转身走向书房。推开门时，她回头看了一眼厨房——陆承宇正站在料理台前洗碗，阳光落在他身上，像镀了一层金边。
苏晚的心里暖暖的，她想，或许“云境文旅”这个项目，不仅是她职场上的挑战，更是他们婚姻里的转机。而那些需要“优化”的，从来都不是设计方案，而是他们对彼此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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