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后的阳光渐渐暖了起来，苏晚某天整理书架时，翻出了陆承宇去年秋天提过的那本相册。封面是浅棕色的皮质，她轻轻翻开，第一页就贴着去年春天拍的桃花照——照片里她举着荷叶站在桃树下，陆承宇在旁边笑着，外婆坐在藤椅上，手里拿着刚织好的毛线袜。
“在看什么？”陆承宇端着刚泡好的桂花茶走过来，看见相册时眼睛亮了亮，“刚好，昨天整理相机，把冬天围炉煮茶的照片导出来了，还洗了几张梅枝的特写，正好贴上。”
苏晚接过他递来的照片，指尖拂过那张雪后梅枝图——淡粉的花苞顶着残雪，背景是外婆家飘着白烟的烟囱，暖与冷撞在一起，格外温柔。“对了，外婆昨天打电话说，院角的梅花全开了，让我们有空回去摘几枝，说插在去年的青瓷瓶里正好。”
两人定了周末回去，出发前特意去花店买了外婆爱吃的软糕，又把去年冬天晒的莲子装了一小罐——外婆说过，春天用莲子煮糖水，清心又爽口。车子驶进巷子时，远远就看见外婆站在院门口，手里拿着个竹编小篮，篮里己经放了几枝剪好的梅花。
“快进来，梅花刚剪的，还带着露水呢。”外婆拉着苏晚的手往里走，院子里的梅树底下，落了一层浅粉的花瓣，“我把青瓷瓶找出来了，就放在堂屋的桌子上，等会儿你们插好，正好配着相册看。”
陆承宇把软糕和莲子递给外婆，转身去堂屋拿花瓶。苏晚蹲在梅树边，仔细挑选着枝头的梅花，忽然看见枝桠间挂着个小小的红绳——走近一看，是个迷你的银锁挂坠，和外婆送她的那枚很像。
“这是去年冬天编的，想着挂在梅树上，等春天开花了，就像把福气系在枝头上。”外婆走过来，笑着解释，“以后你们每年来，都可以挂个小物件，等这棵树长得再粗些，满枝都是你们的念想。”
苏晚心里一暖，摘下那枚小银锁挂坠，小心地放进相册里，夹在桃花照和梅花照之间。陆承宇拿着花瓶走出来，三人一起选了几枝开得最盛的梅花，修剪好插进瓶里，摆在堂屋的桌子上——青瓷瓶、粉梅花，再配上旁边的相册，满屋子都是春天的气息。
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棂洒进来，落在相册上。外婆坐在藤椅上，听苏晚讲相册里每张照片的故事：春天的桃花酒、夏天的莲蓬篮、秋天的红泥炉、冬天的煮茶壶。讲到夏天摘莲蓬时，外婆忽然笑着补充：“那天你们摘完莲蓬，晚晚还把荷叶扣在承宇头上，说要给他当帽子呢。”
陆承宇忍不住笑：“明明是你自己想玩，还说我怕晒。”苏晚脸颊发烫，伸手去拿桌上的桂花茶，却被外婆拦住：“别喝这个了，我煮了莲子糖水，放了你们带来的莲子，甜得很。”
糖水端上来时，碗里飘着几颗莲子，还撒了点桂花干。苏晚喝了一口，清甜的滋味混着桂花的香气，和去年夏天在河边吃的新鲜莲子，是不一样的暖。“今年夏天，我们还去摘莲蓬好不好？”她看向陆承宇，眼里满是期待。
“好啊，”陆承宇点头，又看向外婆，“到时候我们早点去，摘完莲蓬，再陪您去河边的老茶馆，听您说您和外公年轻时的事。”
外婆笑着点头，目光落在相册上，手指轻轻拂过照片里的桃花：“你们啊，把每个季节都过得这么热闹，我看着就高兴。以后这本相册，要装得满满的，等你们有了孩子，就给他讲这些故事。”
苏晚把碗里的莲子吃完，伸手握住陆承宇的手，又碰了碰外婆的手。阳光落在三人身上，花瓶里的梅花轻轻晃动，相册里的照片好像也活了过来——春天的风、夏天的荷、秋天的酒、冬天的雪，都成了心里最珍贵的时光。
临走时，苏晚把那枚从梅树上摘下的小银锁挂坠，系在了相册的书签上。陆承宇帮外婆把剩下的梅花插进花瓶，外婆站在门口，笑着挥手：“下次来，我给你们做艾草青团，去年学的新方子，肯定好吃。”
车子驶离巷子时，苏晚回头看，外婆还站在院门口，手里拿着那罐他们带来的莲子。她翻开相册，看着书签上的小银锁，忽然觉得，这本相册里装的，不只是照片，还有外婆的牵挂、彼此的陪伴，以及每一个关于西季的、未完待续的约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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