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膀大腰圆的嬷嬷一左一右，直接上前钳住了张夫人的胳膊，她嘴里的哭喊还没出来，人就被死死按在了地上，动弹不得。
王氏腿一软，膝盖重重磕在地上，她想爬过去求情，手脚却不听使唤，只在原地狼狈地扑腾，嘴里含糊不清地喊着：“殿下殿下不是的”
长公主一个眼神都没给她。
园子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扇子掉在地上的轻响，和众人压抑的呼吸声。
几十双眼睛，全都钉在被按住的张夫人身上。
嬷嬷的手在她身上快速摸索，布料摩擦发出沙沙的声响。
张夫人还在扭动，华丽的裙摆在地上蹭得全是土，脸上的妆哭花了，混着红疹，像开了个五颜六色的染坊。
很快，其中一个嬷嬷动作一顿，从张夫人死死攥着的左袖里，扯出了一个东西。
那是一个用细棉布包着的小香包，针脚粗劣。
香包被呈到长公主面前，王氏刚要下去，却又强撑着尖叫起来：“是她！是她自己带来的！殿下明察，这与我无关，是她想攀诬我！”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之际，沈轻语却动了。
她不紧不慢地走到被按住的张夫人面前，蹲下身，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进每个人的耳朵里。
“金铃子花粉，遇水则溶，遇热则发。张夫人，你脸上的红疹，是从耳后开始蔓延的吧？”
张夫人的哭声一滞，身体僵住了。
沈轻语伸出手指，虚虚地指向她的耳后，“因为那里体温最高，药性发作得最快。你若不信，我现在就让人打一盆热水来，把这香包扔进去，看看满屋子会不会都是金铃子的味道。到时候，请太医来一闻便知，你抵赖得了吗？”
这番话像一把冰锥，彻底刺穿了张夫人最后的心理防线。她猛地抬起头，看向沈轻语那双平静无波的眼睛，只觉得那里面是一片深不见底的寒潭，能将她整个人都吞噬。
她崩溃了。
“不是我！不是我！是她！都是她指使我的！”张夫人突然爆发出凄厉的哭喊，用尽力气抬起手，隔空指向已经呆若木鸡的王氏，“是二夫人！她说事后给我一千两银子，还能帮我儿子在兵部弄个好差事！她说这金铃子花粉只会让人起疹子，过两天就好，不会真的毁容！我鬼迷心窍！我不是人！殿下饶命啊！”
张夫人把头往地上死命地磕，一下一下，发出沉闷的声响，额头很快就见了血。
就在这时，她又尖叫起来：“殿下！出主意的不是二夫人！是是定北侯府的老夫人！”
“老夫人说，沈轻语让她在宗族面前丢尽了脸，绝不能让她好过！所以才想出这个法子，要在您的宴会上，让她身败名裂！”
这话像一块巨石砸进平静的湖面，激起千层浪。
事情，竟然是定北侯府的老夫人亲自下的令！
这已经不是栽赃，这是定北侯府在指着鼻子，打长公主的脸！
园子里的空气都冷了几分，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咸鱼娇妾休亡夫，陛下抢上门了！ 所有人看着王氏的眼神，从鄙夷，变成了看死人一样的惊恐。
长公主听完，脸上的表情反而平静了下来。她笑了。
园子里明明花团锦簇，众人却觉得那股暖意一下子散了，脖子后面无端发凉。
“好，好一个定北侯府。”
她一步步走到王氏面前，停下，低头看着这个已经抖成一团的女人。
“教唆旁人，构陷本宫的义妹，扰乱本宫的宴会。王氏，你可知罪？”
王氏嘴唇抖得说不出一个字。
长公主的声音猛地一提，每个字都像冰粒子，砸得满园花草都矮了三分。
“你身为朝廷二品诰命，却品行败坏，心思歹毒！你不配！”她对着身后的女官紫鸢，下达了命令，“传本宫懿旨！定北侯府二房夫人王氏，德不配位，即刻起，剥夺其二品诰命身份，贬为庶人！”
王氏的眼睛猛地瞪圆，喉咙里挤出一声不像人声的尖叫，两眼一翻，直挺挺向后倒去，竟是当场吓晕了。
长公主看都没看她，对紫鸢道：“去，把她头上那支凤簪给本宫拔下来！”
紫鸢面无表情地上前，在众人惊惧的目光中，一把从王氏散乱的发髻上，拔下那支代表诰命身份的金凤簪。
长公主接过凤簪，在手里掂了掂，然后对着园门口的一个侍卫吩咐：“把这个，扔在定北侯府的马车轱辘底下，让他们自己碾回去。”
一句话，让在场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这不只是羞辱，这是把定北侯府的脸面，放在车轮下，碾进京城的泥土里！
长公主这才冷声吩咐：“把这个蠢货，连同那个哭哭啼啼的东西，一起给本宫绑了，直接送去京兆府！告诉府尹，构陷皇亲，该怎么判，就怎么判！”
几个护卫应声上前，拖着死狗一样的王氏和张氏就往外走。
园子里，刚才还热闹的贵妇们，此刻一个个站着，连坐都不敢坐。
她们看着被拖走的那两个狼狈身影，再回头看向沈轻语时，眼神里再也没有了轻视，只剩下敬畏。
沈轻语吐出一口浊气，紧绷的后背终于松了些。她抬起头，目光越过人群，落在了那个角落里。
丹依旧站在那里，像一尊不会动的石像，仿佛刚才那张扭转乾坤的纸条，与他毫无关系。
长公主缓缓走到沈轻语身边，拉起她的手，声音恢复了温和：“让你受委屈了。”
沈轻语摇头：“殿下为我做主，轻语感激不尽。”
长公主拍了拍她的手背，转头看向侯府的方向，笑了，那笑意却没进眼睛里。
“那老虔婆，不过一个蠢妇，还扳不倒你。”她顿了顿，声音压低了些，凑到沈轻语耳边，“真正会咬人的狼，是你那个前公公陆正宏。陆正宏此人，笑里藏刀，最擅长给人递梯子，等别人爬到最高处，再釜底抽薪。你日后要走的路高，小心他给你铺的台阶，每一级下面，可能都是空的。”
“叫人去一趟定北侯府，”长公主的声音冷了下来，转身吩咐紫鸢：“告诉定北侯，他府里的人，在本宫这儿惹了事。本宫，等着他亲自上门，给个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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