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风！不好了！"孙大勇冲进知青点，脸色煞白："张建军这次玩大了！他不仅带来了地区调查组，还联系了县里的教育局、宣传部，说要彻查农民夜校的'非法办学'问题！"
赵长风正在整理教学材料，听到这话手中的笔停住了。
"更狠的是，"孙大勇压低声音，"他还搞来了三个'证人'，说你在夜校里宣传'读书无用论'，还说《雪花飘》是'毒草报纸'！现在村委会里乌泱泱坐了一屋子人，张建军正在那里慷慨激昂地做汇报呢！"
柳青青脸色煞白："长风，这次真的麻烦了。三个证人，还有这么多部门的人..."
赵长风站起身来，眼中闪过一丝冷光："青青，别慌。张建军以为人多就能压倒真理？咱们走着瞧。"
村委会里，张建军正意气风发地做着汇报。
"各位领导同志，"张建军声音洪亮，"赵长风这个人问题很严重！表面上办夜校教文化，实际上是在毒害农民思想！"
调查组组长是个戴眼镜的中年干部，严肃地记着笔记。
"你看这个《雪花飘》，"张建军拿起报纸，声音激动，"什么'知识改变命运'，这不是宣扬'读书做官'的封建思想吗？什么'科学种田'，这不是否定贫下中农的实践智慧吗？"
围观的村民们窃窃私语，有人摇头，有人叹气。
"更严重的是，"张建军继续添油加醋，"他在夜校里公然说'不读书就是睁眼瞎'，这不是侮辱我们广大贫下中农吗？"
调查组组长皱眉："你有证据吗？"
"有！"张建军得意地招手，"我请来了三位证人！"
三个农民模样的人战战兢兢地走进来。
"你们说说，赵长风在夜校里都说了什么？"
第一个人结结巴巴："他...他说不识字的人都是文盲..."
第二个人接着说："他还说传统种田方法都是落后的..."
第三个人补充："对！他还说只有读书才能改变命运，不读书就没出息！"
张建军得意洋洋："各位领导听到了吧？这就是赵长风的真面目！"
调查组组长脸色严肃，正要开口，突然门外传来脚步声。
赵长风推门而入，身后跟着柳青青和一大群村民。
"同志们好，我是赵长风。"赵长风不卑不亢，"听说要调查夜校的事，我来配合。"
张建军冷笑："赵长风，你来得正好！这三位同志刚才己经揭发了你的问题！"
赵长风看了看那三个"证人"，淡然一笑："是吗？那我想问问这三位同志，你们都是我们夜校的学员吗？"
第一个人支支吾吾："我...我去过..."
"去过几次？"
"两...两次..."
"学会写自己名字了吗？"
那人脸红了："还...还没有..."
赵长风转向第二个人："你呢？你说我讲传统种田方法落后，那请问我具体讲了什么内容？"
第二个人张口结舌："就...就是说..."
"说什么？你倒是说啊！"老村长王大爷忍不住了，"你这个王二麻子，从来没来过夜校，瞎说什么呢！"
全场哗然！
赵长风继续追问第三个人："你说我讲'不读书就没出息'，请问是哪天晚上？几点？在场还有谁？"
第三个人额头冒汗："我...我记不清了..."
"记不清？"柳青青站出来，"那我来帮你回忆回忆！"
她拿出一个厚厚的本子："这是我们夜校的签到册，每天晚上谁来了都有记录。王二麻子，你说你来过，那你的名字在哪里？"
王二麻子脸色煞白，说不出话来。
这时，老村长王大爷站了出来："各位领导，我王老头在这村里住了六十年，什么人什么事我都清楚！这三个人根本就没参加过夜校！"
"对！"老李婆子也站出来，"俺天天去夜校，从没见过他们！"
"俺也作证！"二愣子举手，"这三个人平时就爱说瞎话，村里人都知道！"
越来越多的村民站出来为赵长风作证。
"赵老师教俺们识字，从来没说过看不起不识字的人！"
"对！他还说'三人行必有我师'，让俺们互相学习呢！"
"赵老师教的科学种田，俺家今年粮食增产了两成！"
张建军脸色越来越难看，没想到村民们会集体站出来。
赵长风从柳青青手中接过材料："各位领导，这是我们夜校的全部教学记录，每堂课的内容都有详细记载。"
调查组组长翻看着材料，只见上面记录着：
"第一课：学习'人'字，告诉大家每个人都有尊严..."
"第五课：学习'家'字，讲解家庭和睦的重要性..."
"第十课：学习算术，帮助大家算清账目，不被人欺骗..."
每一条记录都清清楚楚，哪里有什么"毒害思想"？
"还有这些，"柳青青拿出一摞信件，"这是学员们写的感谢信。"
调查组组长随手拿起一封：
"赵老师，俺学会写字了！昨天俺给在外打工的儿子写了信，儿子高兴坏了！俺们全家都感谢您！——学员老刘头"
另一封写道：
"赵老师教俺们科学种田，俺家的玉米比去年多收了三百斤！俺要把这个好方法教给别的村民！——学员张大嫂"
看着这些真实的感谢信，调查组组长的脸色缓和下来。
"不可能！"张建军急了，"他们肯定是串通好的！"
"串通？"老村长王大爷怒了，"张建军，你个狗东西！长风为俺们村做了多少好事，你心里没数吗？"
"就是！"老李婆子也怒了，"俺孙子现在会写自己名字了，这都是长风教的！你凭啥诬陷好人？"
"张建军，你给了这三个人多少钱？"二愣子首接问道。
王二麻子吓坏了："他...他给了俺们每人五块钱，让俺们这么说的..."
全场哗然！五块钱在那个年代可不是小数目！
"张建军同志！"调查组组长猛地站起，怒视着张建军，"你竟然买通他人作伪证？这是什么性质的问题？"
张建军脸色煞白，想要辩解："我...我没有...他们胡说..."
"胡说？"老村长冷笑，"那你敢不敢让大家搜搜你的口袋？"
张建军下意识地捂住口袋，但己经晚了。
调查组组长严肃地说："经过调查，赵长风同志办的农民夜校完全符合国家政策，《雪花飘》内容积极向上，没有任何问题。"
"反倒是张建军同志，买通他人作伪证，恶意诬陷先进典型，这种行为必须严肃批评！"
张建军瘫坐在椅子上，知道自己这次彻底败了。
"鉴于张建军同志是初犯，且认识到了错误，给予严肃批评教育，不再追究其他责任。但必须深刻反省，今后不得再有类似行为！"
张建军灰溜溜地低下头："我...我知道错了..."
村民们纷纷围上来祝贺赵长风。
"长风，你太厉害了！"
"就是，把张建军治得服服帖帖！"
"以后谁还敢欺负咱们村的好人！"
调查组组长拍拍赵长风的肩膀："小赵，好好干！你们的经验很好，我们会向上级汇报，在全地区推广！"
柳青青激动得眼泪都出来了："长风，我们赢了！"
赵长风握住她的手："青青，这不是我一个人的胜利，是大家团结一心的结果。"
夜深了，张建军独自走在村外的小路上。虽然只是被批评教育，但这次的失败让他颜面扫地。
"赵长风，你以为这样就完了？"他眼中闪烁着怨毒的光芒，"高考还有几个月，咱们走着瞧！"
远处，一个黑影在等着他。
"失败了？"黑影的声音低沉。
"暂时的挫折而己。"张建军咬牙切齿，"明面上搞不倒他，那就来暗的！"
"记住，这次不能再失败了。"黑影消失在夜色中。
张建军站在雪地里，心中的仇恨之火越烧越旺。这场较量，远没有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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