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暴发户的"钧瓷"梦
小东门这潭水，表面看着是古玩交易，底下淌着的全是人性。
李富贵跟着讹兽混了这些日子，别的长进不说，看人的本事倒是蹭蹭往上涨。用讹兽那带着点猥琐又精准的话说：“甭管穿得多人模狗样，心里那点小九九，在爷这儿就跟没穿衣服似的！”
他们盯上的第一个目标，是个姓钱的老板。
这钱老板，那可太有辨识度了。胳肢窝底下夹着个鼓鼓囊囊的手包，手指头上戴着好几个金灿灿的大戒指，走起路来虎虎生风，恨不得把“老子有钱”西个字刻在脑门上。他最近迷上了钧瓷，整天在市场里转悠，张口闭口就是“雨过天晴云，这般颜色做将来”，还有那神乎其神的“蚯蚓走泥纹”。
“啧，又一个被故事忽悠瘸了的。”李富贵躲在一边，看着钱老板在一个摊子前，拿着个颜色艳得可疑的现代钧瓷瓶，听得如痴如醉，忍不住在心里吐槽。
“嘿嘿，肥羊！标准的肥羊！”讹兽在他脑海里兴奋地搓手（如果它有手的话），“感知到了吗？这家伙对钧瓷的认知，就停留在颜色要绚烂、最好能有‘蚯蚓走泥纹’这个传说上，而且……情绪里透着股急躁，想赶紧弄件‘重器’回去装点门面呢！”
“懂了！”李富贵心领神会。这就好办了，对症下药嘛！
他没急着上前，而是先花时间在市场里精心挑选“道具”。不能找太次的，那种一眼假的玩意儿糊弄不了人；也不能找太好的，成本太高不划算。最后，他相中了一件高仿的钧瓷笔洗。
这笔洗器型端正，釉色那叫一个绚烂！天蓝中泛着淡淡的紫红，变化自然，流光溢彩。最关键的是，釉面上还真有那么几道蜿蜒曲折、若隐若现的裂纹，看着跟传说中的“蚯蚓走泥纹”有那么七八分神似！
“就它了！”李富贵跟摊主一番讨价还价，用还算合理的价格拿下了这件“道具”。
接下来，就是编故事了。这活儿，李富贵现在干起来是越来越得心应手，毕竟家学渊源（虽然是歪的），再加上有个上古骗子祖宗在脑海里实时指导。
他给这笔洗编造了一个“悲壮”又“高贵”的出身：
“祖上曾是清宫造办处里专门烧造钧瓷的工匠，手艺那是顶尖的！后来世道乱了，祖上心灰意冷，带着一身绝技和几件自己最满意的作品，流落民间，隐姓埋名。这件笔洗，就是他老人家当年的心爱之作，一代代传下来，要不是最近家里……唉，遇到难处了，说什么也不能让这宝贝见光啊！”
这故事，既有“宫廷”背景抬身价，又有“传承有序”增加可信度，再加上“急用钱”这个万能理由，简首完美！
故事编圆了，李富贵开始重点渲染那“蚯蚓走泥纹”。
他结合自己那点半吊子知识，还有讹兽灌输的一些玄之又玄的概念，把“蚯蚓走泥纹”的形成说得神乎其神：
“钱老板您看，这‘蚯蚓走泥纹’，可不是普通的开裂！那是釉料在窑火中历经千度高温，釉层在熔融状态下，因为胎和釉膨胀系数细微差异，产生的一种极其微妙、可遇不可求的自然流淌和缩釉现象！您看这道纹路，蜿蜒曲折，深入肌骨，边缘还带着点自然的晕散，这可不是后期能做出来的！这是岁月的痕迹，是火与土的艺术！”
他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地指着笔洗上那几道裂纹，眼神里充满了对“祖先技艺”的无限敬仰（装的），语气那叫一个诚恳，表情那叫一个真挚。
钱老板被他忽悠得一愣一愣的，眼睛死死盯着那几道“蚯蚓走泥纹”，越看越觉得神秘，越看越觉得有韵味，仿佛那里面真的蕴藏着什么天地至理、造化玄机。
他咽了口唾沫，眼神里的贪婪几乎要溢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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