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心理战的艺术
李富贵深谙“上赶着不是买卖”的道理。他没有像那些急于出手的摊主一样，围着钱老板拼命推销。相反，他表现得对这笔洗珍视得不得了，压根就没打算卖！
他找了个机会，在市场里“偶遇”了一位之前有过点头之交、看起来比较稳重的老玩家（其实是提前观察好的，这人比较配合，不会拆台），然后故意在离钱老板不远的地方，和这位“懂行的朋友”讨论起这笔洗来。
他捧着笔洗，唉声叹气，满脸的不舍：
“老哥，您给掌掌眼，我家这传世的笔洗……我是真舍不得啊！可家里那边催得急，唉……”
那位“朋友”也很上道，拿着笔洗仔细端详，连连点头，压低声音（但保证钱老板能隐约听到）：
“好东西！真是好东西！这釉色，这器型，尤其是这‘蚯蚓走泥纹’，绝了！老弟，听我一句劝，不到万不得己，这东西可不能轻易出手！留着，以后还能升值！”
两人一唱一和，把那笔洗夸得天上有地下无，同时又营造出一种“主人极度不愿卖，旁观者极力劝阻”的氛围。
这一下，可把一旁竖着耳朵偷听的钱老板给急坏了！
他本来就对这笔洗垂涎三尺，现在听到内行人也这么肯定，而且卖家还不想卖？这哪行！
他心里跟猫抓似的痒痒，那占有欲“噌噌”往上涨。
果然，没等李富贵“犹豫”完，钱老板就迫不及待地凑了上来，脸上堆着笑：
“小李老板？哎呦，真是巧了！你这笔洗……我看着挺有眼缘，不知能否割爱啊？”
李富贵心里乐开了花，面上却露出为难之色，把笔洗往怀里收了收，警惕地看着钱老板：“钱老板？您……您也懂这个？不瞒您说，这是我家传的，非卖品，是留着压箱底的念想……”
他越是推拒，钱老板就越是心痒，越是认定这是好东西！
“哎呀，小李老板，话不能这么说！宝贝嘛，也得在有缘人手里才能发挥价值不是？您开个价！只要合适，我绝不还价！”钱老板拍着胸脯，一副“哥不差钱”的架势。
李富贵继续演戏，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行不行，真不能卖……卖了对不起祖宗……”
钱老板急了，开始不断加码，价格一路往上抬。
李富贵则按照讹兽的指示，一边“顽强抵抗”，一边仔细感知着钱老板的情绪波动。
“注意，他有点不耐烦了……再加把火，然后稍微松点口子。”讹兽像个战场指挥官。
“他现在有点肉疼了，但占有欲还在顶峰，稳住，别轻易答应。”
“好了！快到临界点了！这小子快绷不住了！准备收网！”
就在钱老板加到一个价格，脸上肌肉抽搐，眼神里闪过一丝“再高就算了”的犹豫时，李富贵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信号！
他知道，火候到了！
他脸上露出极度挣扎、痛苦万分的表情，仿佛在进行着激烈的思想斗争，最后，才像是被抽干了力气一样，长长叹了口气，无比“艰难”地对钱老板说：
“唉……罢了罢了！钱老板，我看您也是真心喜欢这东西……或许，这就是缘分吧！就按您刚才说的这个价……我……我卖了！只希望您以后能好好待它……”
那表情，那语气，活脱脱一个被迫卖掉祖传宝贝的败家子，充满了无奈和不舍。
钱老板一听他同意了，顿时喜出望外，生怕他反悔，赶紧掏出厚厚的钱包点钱，嘴里还不住地说：“放心放心！我一定当传家宝供起来！”
交易完成。
李富贵拿着那沓远高于笔洗实际价值、但又恰好卡在钱老板心理预期最高点的钞票，看着钱老板如获至宝、小心翼翼地抱着笔洗离开的背影，心里那块石头总算落了地。
他摸了摸脖子上微微发热的护身符，脑海里传来讹兽满足的哼哼：
“嗯……这情绪过山车，从极度渴望到差点放弃，再到最终得手的狂喜……能量不错！虽然这胖子品味低了点，但情绪能量还算纯净。小子，这心理战玩得，有一丝爷当年的风范了！”
李富贵撇撇嘴，没理会它的自吹自擂。
他看着手里的钞票，又看了看钱老板消失的方向，心里有点复杂。
这钱，赚得是比以前忽悠金链子时高明多了，也轻松多了。
但不知怎么，看着钱老板那兴奋的背影，他忽然觉得，这“钧瓷梦”，是不是有点太容易碎了？
算了，不想了。
他摇摇头，把钞票揣好。
在这小东门，谁还不是戴着面具活着呢？
至少这次，，只是……把故事讲得更动听了一点而己。
对，就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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