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柳先生的试探
柳先生那张设计简约的名片，被李富贵随手放在了柜台抽屉里，没扔，但也没打算主动联系。可这事儿就像根小刺，扎在心里，不疼，但总让人膈应。
果然，没消停两天，柳先生又来了。
这次他换了一身更休闲的棉麻衣服，看着更随和了。进门依旧是那副如沐春风的笑容，跟李富贵打招呼：“李老板，我又来叨扰了。”
“柳先生太客气了，欢迎欢迎。”李富贵面上堆笑，心里却拉起了警报。讹兽在他脑海里更是首接进入“战备状态”，不断碎碎念：“来了来了！黄鼠狼给鸡拜年！小子，打起精神来！”
柳先生也没急着看货，而是跟李富贵闲聊起来，话题依旧围绕着古玩鉴赏。但他这次的话，听起来是交流心得，实则绵里藏针，充满了试探。
聊到瓷器，他会拿出一个自己带来的、釉面有些特殊开片的“宋代”茶盏碎片，请李富贵“掌掌眼”。
“李老板，您看这片瓷，开片如冰裂，釉色肥润，我觉得像是宋官窑的残片，您觉得呢？”柳先生语气诚恳，眼神却锐利地观察着李富贵的反应。
李富贵心里骂娘，这玩意儿看着是老，但那开片总觉得有点“刻意”，不够自然。他集中精神，调动眼力，同时暗暗催动讹兽感知。
“哼，老皮壳底下藏着新心脏！”讹兽在他脑海里冷哼，“年份是做上去的，这开片是用热胀冷缩的法子后激出来的，痕迹生硬！回他！”
李富贵心中有数，脸上露出谨慎的表情，拿起碎片仔细看了看，然后缓缓道：“柳先生，这片瓷看着确实老气十足，开片也漂亮。不过……我个人感觉，这开片的纹路走向，似乎过于均匀规整了？少了点宋瓷开片那种天然随性的韵味。而且这胎质……感觉稍微‘新’了点，火气没退干净似的。当然，我只是瞎说，不一定对。”
他这话，既点出了疑点，又给自己留了余地，姿态放得很低。
柳先生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讶异，随即笑道：“李老板果然谨慎，眼力也毒。受教了。”他不动声色地收起了瓷片。
聊到玉器，他又拿出一块看似古朴、带着厚重灰皮的“汉代”玉璜残件，请李富贵点评。
“李老板，这块玉璜，灰皮自然，刀工古拙，应该是汉代的吧？可惜残了。”
李富贵再次凝神感知。
“屁的汉代！”讹兽首接开喷，“料子是对的，是老玉，但这灰皮是做上去的，用酸咬的！痕迹浮在表面！还有这切割痕，模仿得倒是像，可惜力度不对，现代工具的劲儿！怼他！”
李富贵深吸一口气，指着玉璜的断口处和灰皮堆积的地方，说道：“柳先生，这块玉料是老的，没问题。不过，您看这断口处的痕迹，还有这灰皮堆积的厚度和质感……我总觉得，跟真正千年形成的自然灰皮和老化痕迹，有点微妙的差别。尤其是这灰皮，颜色有点太‘死板’了，缺乏层次变化。我个人更倾向于……这是块用老玉后改、做旧的东西。”
他再次精准地点出了要害！
柳先生脸上的笑容不变，但眼神深处的探究之意却越来越浓。他深深看了李富贵一眼，赞道：“李老板年纪轻轻，见识不凡，佩服。”
几次三番下来，李富贵不仅一一化解了柳先生的试探，甚至偶尔还能反向指出柳先生带来物品的一些更深层、更隐蔽的问题，展现出的眼力和敏锐度，远超他这个年龄和阅历应有的水平。
柳先生表面依旧客气，但李富贵能感觉到，对方那种看似随和的态度下，隐藏的审视和计算更加密集了。
这感觉，就像是被一条优雅而危险的毒蛇盯上，它不急于攻击，只是吐着信子，不断试探着你的虚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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