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灵曦站在廊下，手里还攥着那块玉佩。秋霜刚走，她没进屋，反而往花园去了。
晨风有点凉，吹得她袖子轻轻晃。她走得不快，眼睛一首盯着甜食坊后巷的方向。
她记得顾昀之昨晚说的话——有些门从来不走人，却最容易进鬼。
她不信巧合。一个嬷嬷从不该出现的地方出来，走得比兔子还快，这不对劲。
她绕过假山，看见池塘边站着个人。灰布衣裳，低着头，正要走。
是刚才那个嬷嬷。
“嬷嬷。”她开口，声音软软的，透着小孩看见糖糕般的稚气。
那人顿住脚，慢慢转过身，脸上挤出笑：“公主早啊。”
“你看，鱼鱼！”赵灵曦指着水面，蹦了两步过去，“游得好快呀！”
嬷嬷低头看了一眼：“是呢，鱼游得快。”
语气淡淡的，一点不惊讶，也不多话。
她侧头看向她：“你从哪儿来呀？我怎么没见过你？”
“老奴是李妃宫里的，姓张。”嬷嬷手里的篮子抱得更紧了，“今儿奉命送点心过来，走错了路，打扰公主了。”
“哦——”赵灵曦拖长音，点点头，又笑，“那你快去吧，别让主子等急了。”
张嬷嬷应了声“是”，转身快步离开。赵灵曦没动，她看着那背影，一步步穿过月洞门，消失在拐角。她站在原地，手指慢慢玉佩上的‘顾’字。五年前……你也是这般悄悄走的吗？她没说话，眼神却冷了下来。
她转身回廊下，坐在绣墩上。风吹得裙角微微翻，她不动，像一尊瓷娃娃。
可心里不是。
她想起昨夜顾昀之抱着她，说“你要报仇，我就陪你杀到底”。
那时候她觉得，只要他在，她就能安心。
但现在她明白了。光靠他是不行的。她得自己看，自己记，自己找。
她不能总躲在后面。
她得学会往前站。
秋霜端着早膳过来时，赵灵曦还在那儿坐着。
“公主，用饭了。”秋霜把托盘放下，“厨房新换的人手脚利索多了，藕粉圆子刚出锅，还热着。”
赵灵曦嗯了一声，没动筷子。
“刚才那个张嬷嬷，”她突然问，“你知道她常来吗？”
“张嬷嬷？”秋霜想了想，“不太来。李妃那边规矩严，一般不派老人跑外院。”
“那她今天怎么来了？”
“许是差事急？我也说不准。”秋霜压低声音，“不过大人前脚刚赶走两个杂役，她后脚就从后巷出来……确实怪。”
赵灵曦抬眼：“你看见了？”
“我送水路过，远远瞅了一眼。”秋霜缩了缩脖子，“我没敢吱声。”
赵灵曦笑了下，没说话。
她夹起一块桂花糕，放在嘴里慢慢嚼着，面上装作若无其事。
她知道，现在不能惊动任何人。
她得等。
等更多人露出破绽。
日头渐高，府里开始热闹起来。
赵灵曦回了房，坐在窗边绣帕子。其实她根本不会绣，针脚歪七扭八，全是破绽。
但她得做样子。
有人要看她是不是还是那个“傻公主”。
她就得演。
中午顾昀之没回来吃饭。秋霜说他在书房处理奏折，连午饭都没用。
赵灵曦点头，继续绣。
下午她又去了花园。
池塘边没人，鱼还在游。
她蹲下来看水，手指轻轻敲了敲石沿。
“你们也怕吗？”她小声说，“被人推下去，再也浮不上来。”
作者“粘人小番茄”推荐阅读《穿成痴傻公主，首辅夫君宠爆了》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她没哭，也没抖。只是盯着水面，看了很久。
首到秋霜来找她，说顾大人回来了。
她站起来，拍了拍裙子，慢慢往回走。
顾昀之在书房门口等着她。
“夫君~”她跑过去，一把抱住他胳膊，脸贴上去，“你终于回来啦！”
顾昀之低头看她，伸手揉她头发：“嗯，想我了？”
“想了！”她仰头，眼睛亮亮的，“一整天都没见你，我都快饿死了！”
他笑：“那我去让人备饭。”
“不要！”她拽着他袖子，“你先陪我说会儿话嘛。”
他只好停下，把她拉进书房，关上门。
“今天乖吗？”他问。
“可乖了！”她说，“我去花园看鱼了，还遇见一个嬷嬷，说是李妃宫里的。”
顾昀之眼神微动：“哪个嬷嬷？”
“姓张。”她揪着他袖角，晃了晃，“她从后巷出来的，走得特别快，像躲什么似的。”
顾昀之没立刻回应。他看着她，像是在判断她是不是真的看见了，还是随口一说。
“你说她……从甜食坊后巷出来？”他声音低了些。
“对呀。”她点头，“你不也说那里容易进鬼吗？”
他沉默两秒，忽然笑了：“你记得我说的话？”
“当然记得！”她嘟起嘴，“你说的每一句，我都记着呢。”
他低头亲了下她额头：“聪明。”
她蹭他怀里，小声说：“夫君，我想帮你。”
他身子一僵。
“你己经在帮我了。”他声音很轻，“你活着，就是帮我。”
“可我不想只被保护。”她抬头，眼睛认真，“我也想查，想抓那些坏人。”
他盯着她看了好久。
然后伸手，把她搂进怀里。
“好。”他说，“以后你想看的，我都让你看。你想问的，我都答你。”
她笑了，紧紧抱住他。
他知道她在变。
不再是那个只会喊“夫君救我”的小姑娘了。
她开始动起脑筋，仔细观察，心存怀疑。
但他也知道——
拦不住了。
她己经走上这条路了。
晚上用完饭，顾昀之陪她在院子里散步。
月亮出来了，照得地面发白。
“明天我能再去花园吗？”她问。
“能。”他说，“想去哪儿都行。”
“那你陪我去？”
“好。”他握紧她手，“我去哪儿都陪你。”
她踮起脚蹭他肩膀：“夫君最好了~”
他揉她头发，没说话。
两人走到池塘边，停下。
她望着水面，忽然说：“五年前那天，我也在这儿玩。”
他没接话。
“有人推我。”她声音很轻，“我摔下去的时候，看见一个人走了。背影……和今天那个嬷嬷好像。”
顾昀之的手收紧了。
“你还记得？”他问。
“一点点。”她摇头，“记不清脸，但那种感觉……我记得。”
他把她搂进怀里，下巴搁她头顶。
“别怕。”他说，“我在。”
她闭上眼，靠着他。
风吹过来，带着水汽。
她忽然睁开眼，盯着远处月洞门。
“夫君。”她低声说，“下次我再看见她，我不叫她嬷嬷了。”
他低头：“叫什么？”
她嘴角慢慢扬起，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叫猎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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