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动，顾昀之还未回来，屋内静得能听见灯芯烧爆的声音。
她闭着眼，呼吸放得又轻又匀。刚才厨房的事不能露，现在更不能醒。
门吱呀一声开了。
脚步很轻，是顾昀之。
他走进来，站在床边看了她一会儿，才低声说：“进来。”
暗卫首领贴着门边跪下，声音压得极低：“大人，李妃那边……昨夜东偏殿的人换岗提前了半刻，咱们的人差点被撞上。”
“然后呢？”顾昀之问。
“没拿到东西。但属下确认，那个写‘牵机散己用’的焚香阁，今早有人进去烧过纸灰。”
顾昀之沉默两息，“继续盯。人不要靠近，只记进出的人、时间、带的东西。别打草惊蛇。”
“是。”
“去吧。”
暗卫退下，门轻轻合上。
顾昀之没走。他坐在床沿，伸手替她掖了掖被角。锦被滑下去一点，他重新拉上来，盖住她的肩膀。
然后他笑了。
声音很低，像自言自语：“傻丫头，装睡也不像。睫毛一首在抖。”
赵灵曦心里一跳。
他知道？
她不敢睁眼，也不敢动。
顾昀之俯身，手指轻轻蹭了下她的额发，又顺着发丝滑下来，停在她耳边。
“你以为我不晓得？”他嗓音哑了点，“你昨晚亲完我就走，转身就去厨房翻人底细。新来的厨娘是你查的，对不对？”
赵灵曦心跳快得要撞出来。
他还知道什么？
她仍闭着眼，手指悄悄蜷了一下。
顾昀之没再说话。他只是静静看着她，眼神幽深，却没有生气的迹象。
过了会儿，他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
“行了。”他说，“别装了。”
赵灵曦还是不动。
他又笑了一声，“再不睁眼，我可走了。”
她终于忍不住，眼皮颤了颤，慢慢睁开一条缝。
正撞进他眼里。
那双平时冷得能冻死人的眼睛，此刻竟带着笑。不是冷笑，也不是敷衍的笑，是真笑了。
她愣住。
顾昀之低头看她，“嗯？”
赵灵曦没说话。她动了动，往他那边蹭了半寸，头歪进枕头凹陷的地方，找到温暖的位置。
顾昀之看着她，手还在她头上，指腹轻轻揉着她的发旋。
“你是不是觉得，”他忽然开口，“我不让你查，是不信你？”
赵灵曦眨了眨眼。
他摇头，“不是。我是怕你出事。”
“昨夜我没拿回那张纸，不是因为我不够快。”他声音低下去，“是因为他们早设好了局。一步错，你就可能再被人推下水。”
赵灵曦喉咙一紧。
他伸手，拇指擦过她的眉心，“你记不记得拜堂那天，你吐了血？我抱着你冲进内殿的时候，手都在抖。那一刻我就发誓——这辈子绝不让你再倒一次。”
她盯着他，眼眶有点热。
顾昀之收回手，躺下来，背对着她。
和昨晚一样。
可这次，他的手臂伸出来了，指尖搭在她枕边，离她的脸只有半寸。
“你要是真醒了，”他说，“以后别瞒我。”
赵灵曦屏住呼吸。
“你想查，可以。想动手，也可以。”他顿了顿，“但得在我身边。我说‘上’，你再动。我说‘停’，你就收手。行不行？”
她没回答。
他也没催。
屋里安静下来。
窗外雨早就停了。天边开始发青，灰蒙蒙的光透进窗纸。
赵灵曦看着他的背影，忽然抬起手，轻轻碰了下他的衣角。
顾昀之没回头。
但她感觉到，他的手指动了动，朝她这边偏了一点。
她咬了下唇，终于小声说：“夫君~”
“嗯？”
“我不想你一个人扛。”
顾昀之沉默几息，“那你得听话。”
“我听。”
“真的？”
“真的。穿成痴傻公主，首辅夫君宠爆了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穿成痴傻公主，首辅夫君宠爆了最新章节随便看！”她声音软下来，“只要你让我跟你一起。”
他这才翻身，面对着她。眼睛近得能看清她瞳孔里的自己。
“乖。”他伸手揉她头发，“有我在。”
赵灵曦点点头，又往他那边蹭了蹭。额头几乎贴到他肩上。
顾昀之叹了口气，手臂一收，把她往怀里带了带。没完全抱住，但足够让她靠实。
“睡会儿吧。”他说，“天快亮了。”
她闭上眼，呼吸慢慢平下来。
可她没睡。
她在想那张“牵机散”的纸，想李妃宫里的张嬷嬷，想甜食坊后巷那个翻墙的人。
她知道顾昀之不会让她单独行动。但她也不想躲在他后面。
她要跟他并肩。
她睁开眼，看他下巴的线条，小声说：“下次……让我帮你盯人，好不好？”
顾昀之睁开一只眼，“哪次？”
“张嬷嬷再来的时候。”
他皱眉，“你怎么知道我要动她？”
她笑了，“你昨天说‘暂缓’，不是取消。你从来不说谎。”
顾昀之盯着她，忽然勾了下嘴角，“聪明了啊。”
“我本来就不傻。”她揪着他袖子，轻轻晃，“我只是……想多听你说几句‘有我在’。”
顾昀之低笑一声，抬手捏了下她脸颊，“粘人精。”
她眯眼笑。
他看着她，眼神一点点软下来。
“行。”他说，“下次她来，我让你亲自看。”
“拉钩？”
“……拉钩。”
她伸出小指，他迟疑一下，也勾上去。
两人手指缠着，谁都没松。
赵灵曦把头靠他肩上，闭上眼。
“夫君~”
“又怎么了？”
“你今天……有没有奏折要看？”
“有。”
“那看完能不能陪我去趟花园？”
“不去。”
“为什么？”
“你刚醒，不能吹风。”
“我不冷。”
“不行。”
她扁嘴，“你凶我。”
顾昀之叹气，揉她头发，“不凶。是保护你。”
“那你要是一首这么护着我，我什么时候才能抓坏人？”
“等我能确定，你站稳了，不会被人一句话就吓晕。”
“我现在就能！”
“你能？”他挑眉，“昨儿喝个药还要耍赖，非得我喂才肯张嘴。”
她脸一红，“那是……那是意外！”
“哦？”他笑，“那你今晚自己喝苦药？”
“……你喂我就喝。”
“就知道这样。”他低笑，嗓音哑了点，“小骗子。”
她瞪他，又扑进他怀里，脑袋往他颈窝钻，“你不许笑我。”
“好，不笑。”
“真的？”
“真的。”
她满意了，搂着他不撒手。
顾昀之由着她闹，手轻轻拍她背，像哄小孩。
外头天色越来越亮。窗纸从灰变白，屋里渐渐能看清轮廓。
赵灵曦趴在他胸口，听他心跳。
咚、咚、咚。
稳得很。
她忽然抬头，“夫君~”
“嗯？”
“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不是原来的公主，你会不要我吗？”
顾昀之眼神一沉。
他盯着她，很久才说：“你是赵灵曦，就是你。不管你从前是谁，现在是谁，将来是谁——你是我的妻子，就够了。”
她眼眶发热。
“我不在乎你有没有记忆。”他声音低，“我在乎的是，你愿不愿意跟我一起活着，一起报仇，一起把那些人踩进泥里。”
她用力点头，“我愿意。”
“那就够了。”
她趴回去，耳朵贴他胸口。
“夫君~”
“又怎么了？”
“我饿了。”
(http://www.220book.com/book/XDT1/)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