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灵曦把碗轻轻放下，嘴角还沾着一点牛乳。
“夫君~”
顾昀之抬头看她，“嗯？”
“我刚才在想，甜食坊每天走后巷，会不会有人混进来？”
他顿了下，目光沉了一瞬，“你别多想，我己经让暗卫盯住了。”
她点点头，正要说话，书房外传来脚步声。
一个侍卫低着头快步进来，单膝跪地：“大人，太医密报。”
顾昀之伸手接过一张纸条，展开只看了几眼，眼神立刻冷了下来。
赵灵曦察觉到气氛变了，站起身走到门边，“怎么了？”
顾昀之没回答，反而对侍卫说：“这事还有谁知道？”
“只有太医和属下。”
“封锁消息，不准外传。”
“是。”
侍卫退下后，顾昀之把纸条捏成一团，指尖用力到发白。
赵灵曦走过来，轻轻拉他袖子，“夫君，出什么事了？”
他看着她，声音压得很低：“喜酒里的毒，查出来了。”
“是什么？”
“牵机散。”
她一愣，“……什么？”
“牵机散。”他又说了一遍，字咬得很重，“宫里才有的毒药，普通人拿不到。”
她听过这个名字，但感觉很模糊。
不对，不是模糊。
她是喝过。
眼前一闪，回忆闪过——五年前，她躺在床榻上，浑身发冷，一个人端着黑漆漆的药碗走近，逼她喝下去。
那药好苦。
苦得她眼泪首流。
喝完之后，脑袋像被铁锤砸过，晕得睁不开眼。
再醒来，所有人都说她疯了。
她抖了一下，手不自觉抓住顾昀之的胳膊。
“怎么了？”他立刻察觉。
“我……我记得。”她的声音有点发颤，“五年前……我也喝过药。”
顾昀之瞳孔猛地一缩，“谁给的？”
“我看不清……但那药很苦，喝了之后我就……变傻了。”
顾昀之的手攥紧了桌角，指节泛白。
他盯着她，声音冷得像冰：“原来不是第一次用你试毒。”
赵灵曦抬头看他，“你说什么？”
他没答，反而把她拉进怀里，手臂收得很紧，像是怕她突然消失。
“别怕。”他低声说，“这次我在。”
她靠在他胸口，听着他心跳，一下一下，沉稳有力。
“我们能查吗？”她小声问。
“能。”
“可那是宫里的药……会不会惹麻烦？”
他冷笑一声，“只要能抓到人，天塌下来我顶着。”
她仰头看他，“真的？”
“嗯。”他揉了揉她的头发，“我说过，你要的，我都给你。”
她鼻子一酸，没说话，只是抱得更紧了些。
顾昀之松开她，转身走到书案前，提笔写了几个字，折好塞进信封。
“来人。”
刚才那个侍卫立刻出现。
“去查近五年所有从后宫流出的安神类药方。”
“是。”
“特别留意公主府、李妃宫、太医院三方往来记录。”
“属下明白。”
“记住，悄悄查，别惊动任何人。”
“属下遵命。”
侍卫退下后，书房安静下来。
阳光斜斜照进来，落在桌上的信封上，墨迹还没干。
赵灵曦站在他身后，轻声说：“夫君……谢谢你。”
他回头，眉梢微动，“谢什么？”
“谢谢你没让我一个人扛。”
他走过来，抬手摸了摸她的脸，动作很轻。
“你是我的妻子。”他说，“我不护你，谁护你？”
她眼眶有点热，低头蹭了蹭他的掌心。
“以后查事，带我一起好不好？”
他看着她，半晌，点头：“好。”
“说话算数？”
“算数。”
她笑了，揪着他袖子晃了晃，“夫君最好了。”
他无奈地笑了一下，又揉了揉她的头发。
“饿不饿？”
“还好。”
“要不要吃点东西？”
“不想吃糕了。”她摇头，“就想跟你待着。”
他嗯了一声，拉着她在案边坐下。
两人并肩坐着，谁都没说话。
过了会儿，赵灵曦忽然开口：“夫君。”
“嗯？”
“你说……五年前给我喂药的人，是不是现在还在宫里？”
顾昀之眼神一沉，“一定会查出来。”
“要是查出来是熟人呢？”
“那就让他生不如死。”
她轻轻点头，靠在他肩上。
他抬手搂住她，下巴抵着她的发顶。
窗外风吹进来，卷起一角纸页。
桌上那封信静静躺着，写着“急件”二字。
顾昀之盯着它，眸色幽深。
他知道，这一步踏出去，就再也收不回来了。
但他不在乎。
只要她平安，他什么都敢做。
赵灵曦闭着眼，手指无意识地绕着他衣袖打结。
她记起来了。
不止是药。
还有那只手。
那只端药的手，戴着一枚玉戒。
戒指上有道裂痕。
她没看清人脸。
但她记得那枚戒指。
她睁开眼，声音很轻：“夫君。”
“嗯？”
“我好像……还记得一点别的。”
他立刻转头看她，“什么？”
“有枚戒指……戴在那人手上。”
“什么样子？”
“玉的，上面有道缝。”
顾昀之眼神骤然一厉。
他站起身，大步走到窗前，背影绷得笔首。
赵灵曦也跟着站起来，走到他身后。
“你怎么了？”
他没回头，只低声道：
“我知道是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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