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灵曦靠在顾昀之肩上，手指还捏着那根变黑的银针。
“夫君~”她抬头，“咱们真要等他再来？”
顾昀之抬手揉了揉她发梢，“你说呢？”
她嘴角一翘，“我猜他睡不着。”
他轻哼一声，“那就让他再慌一晚。”
车帘忽被掀开一条缝，外头喧闹声涌进来。一个小贩吆喝着：“糖人儿！吹糖人儿喽——”
赵灵曦眼睛一亮，转头看他，“我想吃糖人。”
顾昀之皱眉，“街上脏。”
“就看一眼。”她晃他袖子，“你陪着我嘛。”
他盯着她看了两息，松口，“只许看，不许乱走。”
车停了。他先下车，伸手把她扶下来。街边人群挤挤攘攘，一个驼背老翁坐在小凳上，手里捏着个金黄糖虎，正往竹签上缠。
赵灵曦走近摊前，笑眯眯问：“老爷爷，这个能给我吗？”
老翁抬头，浑浊眼珠扫过她脸，又瞥了眼顾昀之。他没说话，把糖虎递过来，压低嗓音：“姑娘眉间有煞，恐被小人所害。”
赵灵曦手一抖，往后缩。
老翁趁机将糖虎塞进她掌心，声音更轻：“戌时三刻，城隍庙。”
她猛地扑向顾昀之怀里，抽着气喊：“夫君！老头吓我！”
顾昀之搂紧她，冷眼看老翁。老翁低头继续捏糖，像什么都没发生。
“怕了？”顾昀之低声问。
她揪着他袖角，小声说：“我没真怕。他是传话的。”
“谁的人？”
“不知道。”她攥紧糖虎，“但他说的时间，和咱们放出去的饵对上了。”
顾昀之眼神一沉，“你想去？”
“当然。”她仰头，“鱼咬钩了，咱们不去收网？”
他盯着她看了会儿，点头，“我陪你。”
两人回到车上，车轮调头，缓缓驶离街口。
天快黑了。城隍庙门口荒草半人高，香火稀稀落落。一对年轻夫妇模样的人提着灯笼走来，男的穿青袍，女的戴面纱，手里举着个糖虎。
守庙小厮拦住他们，“关门了，明日再来。”
男子掏出一块腰牌晃了晃。小厮脸色一变，赶紧让开。
庙门吱呀打开又关上。两人绕过正殿，躲进神像后方暗格里。那里窄得只能挤下两个身子。
赵灵曦贴着顾昀之胸口，小声问：“他们会来吗？”
“会。”他指尖抚过她发丝，“你放的话，他们不敢不来。”
她把糖虎塞进袖袋，“你说三王爷会不会认出我？”
“不会。”他低语，“你现在是‘痴傻未愈’的公主，出门只为吃糖玩乐。”
她轻轻笑了下，“演得好才能活命。”
外面脚步声响起。
两人屏住呼吸。
门开了。三王爷披着黑斗篷走进来，身后跟着个黑衣人。
“必须在她恢复前动手。”三王爷声音压得很低，“否则顾昀之必有所备。”
黑衣人问：“李妃那边怎么办？”
“废了。”三王爷冷笑，“她连药都藏不住，还想争天下？真正要紧的是那个首辅……只要他还护着她，我们就动不了根。”
“可公主最近清醒得很。”
“那是装的。”三王爷冷哼，“太医说她脉象虚浮，脑子还是坏的。咱们只要赶在她彻底醒过来之前，把药换进甜食坊的糕点里，让她再疯一次——这次，别留命。”
赵灵曦指甲掐进掌心。
顾昀之察觉，轻轻握住她手。
外面忽然“嗖”地一声。
一道寒光闪过，飞刀钉入柱子，离三王爷衣角只差半寸。
三王爷猛回头，“谁？！”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穿成痴傻公主，首辅夫君宠爆了顾昀之从神像后走出，一手揽着赵灵曦，语气平静：“深夜私会，王爷好雅兴。”
三王爷脸色骤变，“你们怎么在这儿？！”
“来上香。”顾昀之淡淡道，“碰巧听见几句不该听的。”
“胡说！”三王爷怒喝，“本王是巡查民情，岂容你污蔑！”
“那这刀是从哪来的？”顾昀之指柱子，“是你带来的？还是……心虚了？”
黑衣人想动，顾昀之一挥手，袖中第二把飞刀己抵其咽喉。
“别动。”他说，“我不介意多杀一个。”
三王爷咬牙，“你敢动我？”
“我不敢？”顾昀之冷笑，“你忘了是谁把你按在朝堂上骂得狗血淋头？”
赵灵曦从他身后探出头，声音软软的：“王爷，您刚才说……要让我再疯一次？可我己经好了呀。”
三王爷瞳孔一缩。
她歪头笑，“您不信？我可以背《女则》给您听哦？”
三王爷后退一步，“不可能……你明明……”
“我明明什么？”她往前一步，“明明该死在五年前？明明该一辈子傻下去？”
顾昀之挡在她身前，“走吧王爷。今晚的事，当没发生过。否则，下次不是飞刀钉衣服了。”
三王爷狠狠瞪他们一眼，甩袖离去。黑衣人捂着脖子跟上。
庙内重归寂静。
赵灵曦长出一口气，腿一软，差点跌倒。顾昀之立刻扶住她。
“没事了。”他揉她头发，“都听见了。”
她点头，“甜食坊……他们要动手。”
“我知道。”他搂紧她，“回去就查。”
“你不怪我冒险？”
“怪。”他叹气，“但我更怕你不告诉我。”
她蹭他肩膀，“夫君~”
“嗯？”
“像今天这样。”
“不行。”他摇头，“太险。”
“可我聪明。”
“你聪明。”他低头看她，“但我只想你活着。”
她不说话了，只是紧紧抓着他袖子。
两人走出庙门，夜风拂面。远处传来打更声。
“戌时三刻。”她喃喃，“他们准时来了。”
“说明他们急了。”他说，“越急，越容易错。”
“那明天呢？”
“查甜食坊。”他目光冷下来，“每一块糕，每一勺糖，全都验。”
她摸出袖子里的糖虎，轻轻一掰。
“咔”一声，糖壳裂开。
里面卷着一小片纸。
她展开看了一眼，递给顾昀之。
他接过，就着月光看：“药己备，待换。”
他捏紧纸条，“果然不止一次动手。”
她望着皇宫方向，“母妃的偏殿……还有东西没找到。”
“等风头过去。”
“我不想等。”她握紧拳头，“他们以为我还在装。可我己经不想装了。”
他看着她，“你想怎么做？”
“让他们自己送上门。”她笑，“像今天这样。”
他揉她头发，“乖，有我在。”
回到府中，赵灵曦首接去了甜食坊。她站在窗前，手里把玩那支裂开的糖虎。
顾昀之站在门外，吩咐暗卫：“从现在起，甜食坊所有人不准出府。所有食材，全部重验。”
暗卫领命退下。
他走进屋，见她盯着糖虎发呆。
“在想什么？”他问。
她抬头，“夫君~”
“嗯？”
“这糖里，是不是也藏着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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