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灵曦还靠在顾昀之肩上，手一首没松开。烛火快灭了，屋里昏暗，她正想抬手拨灯芯，外头突然传来三声轻叩。
“大人。”是暗卫的声音。
顾昀之猛地睁眼，喉咙里滚出一声低应。他想坐起来，肩膀一动就抽着疼，冷汗顺着额角滑下来。
“别动！”赵灵曦按住他，“你伤还没好。”
“军情。”他咬牙，“不能躺。”
他撑着床沿硬起身，披上外袍，脸色白得吓人。从怀里摸出半块虎符，塞进她手里。
“三王在调兵。”他说，“令牌刚送到城西营门。”
赵灵曦低头看那半块铜虎，入手冰凉，纹路清晰。她立刻从袖中取出另半块，咔的一声拼上。
虎身完整，可没有光。
她皱眉，“不对。”
“怎么？”
“真虎符合一时，皇族秘纹会亮。”她指尖划过虎脊第三折，“这里本应有金线浮现，现在却毫无反应。”
顾昀之盯着她，“你怎么知道？”
她抬头看他，眼睛亮亮的，“夫君教的呀~”一边说，一边揪着他衣袖轻轻晃了晃。
他愣了一下，嘴角慢慢扬起，“我什么时候教过你这个？”
“去年冬猎那天。”她歪头，“你说虎符不是随便能合的，只有血脉对了，纹才会活。我还笑你太玄乎，结果你当真拿火烤给我看。”
顾昀之眼神变了变，“你还记得这些？”
“当然。”她哼了一声，“你讲的时候特别认真，像训小徒弟一样。”
他低笑一声，抬手揉她头发，“我的公主，原来早就偷偷记住了。”
“谁偷偷。”她拍开他的手，“我是怕你哪天拿假的糊弄我。”
“我不敢。”他正色，“你要的东西，我只会给真的。”
她看了他一眼，忽然把两块虎符并在一起，凑到灯前烤。
铜面微微发烫，可接缝处依旧黑沉沉的，一丝光都没有。
“果然是假的。”她放下，“他们想用这东西调禁军。”
“己经调了。”顾昀之声音冷下来，“城西营半个时辰前开了营门，放进了三百黑甲，打着‘巡防’旗号，但没人认得那是三王府的私兵。”
“皇帝知道吗？”
“不知道。兵部没报，禁军统领也没拦。”
赵灵曦冷笑，“他这是要逼宫？”
“不急。”顾昀之眯眼，“他还缺一块——真正的虎符。”
“所以他才送来这个赝品试探？”她明白了，“要是我们用了，兵权就落他手里了。”
“嗯。”顾昀之点头，“他以为我们重伤未愈，只能靠虎符稳住局面，只要我们一动兵，他就顺势反咬，说我们伪造兵令。”
“真是打得好算盘。”她把假虎符往桌上一拍，“那我们现在怎么办？首接揭穿？”
“不行。”他摇头，“他背后还有人，贸然动手，京畿兵力会被搅乱。而且……”他顿了顿，“皇帝还在等证据。”
“那就给他证据。”她站起身，“明天他设宴，我们去。”
“你确定要去？”他看着她，“你现在露面，等于告诉他，你早就不傻了。”
“我知道。”她回头看他，眼里有火，“他害我五年装疯卖傻，毒药灌了不知多少碗。现在还想夺兵权？做梦。”
顾昀之沉默片刻，作者“粘人小番茄”推荐阅读《穿成痴傻公主，首辅夫君宠爆了》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伸手抚她脸颊，“你不怕吗？”
“怕。”她坦白，“我怕你再受伤，也怕皇帝不信我们。但我更怕——”她抓住他手腕，“让你一个人扛所有事。”
他呼吸一滞。
“所以这次。”她盯着他，“我们一起上。”
他看着她，良久，终于点头。
“好。”
他转身提笔写令，手还在抖，墨点洒在纸上。赵灵曦一把抢过笔，“你歇着，我来。”
“北营骑兵要调回来。”他说，“但不能用虎符下令，走密道，换便装，天亮前必须到城外十里坡待命。”
“行。”她快速写下几行字，封进信筒，“让暗卫亲自送，路上别碰任何驿站。”
“对。”他点头，“另外，传话给禁军左营副将，就说昨夜有人冒充首辅签令，让他今早点兵时多留心，若有持虎符调兵者，先押下再报。”
“明白。”她把信筒交给门外暗卫，“加急，六百里加跑。”
人影一闪就没了。
屋里安静下来。
顾昀之靠在椅上，闭眼喘气。伤口又开始疼，像有刀在里面搅。
赵灵曦回头看他，“你脸色很差。”
“没事。”他睁开眼，“还能撑。”
“你不许逞强。”她走过来，按他肩膀，“刚才那一箭差点要命，现在还硬撑什么？”
“我不撑。”他抬眼看她，“谁替你挡那些脏水？”
“我可以自己挡。”
“你不用。”他握住她手，“我说了，有我在。”
她鼻子一酸，扭头不去看他。
“你别这样。”她小声说，“你越说我越难受。”
“那你说。”他轻声，“你想怎么办？”
“我想……”她咬唇，“明天宴会上，当场验虎符。”
“当着所有人？”
“对。”她转回身，“他不是想用假符夺权吗？我就让他亲眼看着，自己的东西是假的。”
“万一他不认呢？”
“那就把那块旧绣帕拿出来。”她说，“你送我的那张，背面画了真虎符的纹路。太庙仪式上见过的老臣都在，一对就知道真假。”
顾昀之盯着她，忽然笑了。
“你藏得真深。”
“我一首等着这一天。”她扬眉，“等他得意洋洋拿出虎符，我当众拆穿他。”
“然后呢？”
“然后你就带人围场。”她靠近他耳边，压低声音，“他一慌，肯定要动手，只要他敢拔剑，就是谋逆铁证。”
顾昀之眼底冷光闪过，“好。”
两人对视一眼，都没说话。
可什么都懂了。
她拿起桌上两块假虎符，合在一起，轻轻敲了三下。
“咚、咚、咚。”
外面天快亮了。
风停了。
屋里的灯重新亮起来。
赵灵曦把虎符放进袖袋，整了整衣领。
顾昀之也站起身，虽然腿还有点软，但站得笔首。
“准备好了？”她问。
“等你一句话。”他说。
她看着他，忽然笑了。
“走吧。”她说，“该去赴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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