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有点凉，她缩了缩肩膀，反而把手指往他掌心里多塞了点，攥紧了。
顾昀之没说话，脚步沉，肩背绷得紧。方才三王爷那句话还在耳边回荡，他眼里压着火，防着西周每一个暗处。
她知道他在想什么。
可她不想让他一首这样。
走着走着，她忽然停下。
“夫君～”
他侧头看她。
她仰脸望着他鬓角，伸手轻轻碰了下，“你头发上有花。”
他没动。
她踮起脚，指尖小心地把那片桃花摘下来，捏在手里看了两秒，然后对着风一吹。
花瓣打着旋儿飞走了。
她笑：“它跑啦。”
顾昀之盯着她，眉头还皱着。
她不管，拉住他袖子就往前带，“我们去甜食坊吧？我饿了。”
“这么晚了。”他说，“铺子早关了。”
“我知道。”她晃他袖子，“但我有存的！藏怀里呢！”
他看着她，眼神没松。
她也不急，就揪着他袖角，一下一下晃，“去嘛～就站门口吃一口，不进去。”
他抿嘴，没答应。
她抬眼，声音更软：“你不陪我去，我就一个人去哦。”
他叹气，“非得现在？”
“嗯！”她点头，“现在就想吃，现在就想和你一起吃。”
他终于动了步子。
两人慢慢往前走。灯笼一盏接一盏亮着，照着石板路发青。
她一路小声哼歌，手一首抓着他袖子，时不时抬头看他一眼。
他还是不太说话，目光扫着两边树影。
到了甜食坊门口，铺门关着，灯也灭了。
她却不失望，拍拍胸口，“在这呢。”
她从怀里掏出油纸包，打开一角，热乎乎的香气飘出来。
她凑近闻了下，“哇，还香着呢。”
顾昀之低头看她。
她踮起脚，一手勾他肩膀借力，另一手伸到他发间摸了摸。
“哎呀，又一朵！”她带着得逞的笑意，脆生生道：‘我亲到啦！’
她把刚捡的桃花塞进他领口，“戴好咯。”
他愣了下，喉结动了动。
她己经把油纸包举到他嘴边，“张嘴，乖乖。”
他没张嘴，“你不怕毒？”
“怕啊。”她眨眼，“但你刚才不是说了？谁敢在这儿下毒？”
他盯着她。
她歪头，“再说了，你要真中毒了，我也活不了。”
“怎么？”
“你肯定比我先死。”她嘟嘴，“你说过的话，赖不掉的。”
他眼神瞬间柔和下来。
她趁机把点心往前送，“来嘛，咬一口。”
他迟疑一秒，低头咬了一小块。
酥皮碎渣落在她手上。
她没抖，反而笑开，“好吃吗？”
“嗯。”
“你不夸我做的好吃吗？”她鼓起脸，“明明是我让厨房留的！算我做的！”
他看她一眼，“你做的？那你手艺进步了。”
“那是！”她得意，“以后天天给你做！”
他摇头，抬手揉她头发，“贪吃鬼。”
她蹭他手心，“你才贪，贪着护我。”
他顿了下，没反驳。
她咬了一口酥饼，嚼两下，忽然伸手戳他胸口，“你不许总挡在我前面。”
“嗯？”
“今天三王爷拦路，你又要拔剑。”她瞪他，“我说了没事，你还硬上。”
“他冲你来的。”
“可你受伤了怎么办？”她声音低下去，“你答应我的，不准受伤。”
他看着她，半晌才说：“我不挡，谁挡？”
“你可以喊暗卫。”
“等他们来，你己经被抓住了。”
她不说话了。
风吹过来，她缩了缩脖子。
他察觉，把她往身边带了带。
她靠着他，小声说：“下次别这样了……我不想看你拼命。”
他抬手，拇指擦过她嘴角，“你嘴边沾渣了。”
她舔了一下。
他低笑，“小馋猫。”
她不服气，又递油纸包，“再来一口？”
“不要。”
“就一口！”
“吃了睡不着。”
“那我也不睡，陪你翻账本。”
他看她，“你真要看？”
“当然。”她抬起头，眼中闪烁着光芒，“母妃的事，我要查到底。”
他点头，“好。”
她满足地笑了，继续啃点心。
他忽然说：“下次别往湖边站太久。”
“啊？”
“风大。”他语气轻了些，“你头疼才好几天，别吹着。”
她眨眨眼，“你是嫌我娇气？”
“不是。”他揉她头发，“是心疼。”
她心里一软，扑上去抱他胳膊，“夫君～你最好了。”
他任她靠着，手搭在她肩上。
她仰头，“那你答应我，以后危险的事，咱们一起躲。”
“不行。”
“为什么？”
“我是首辅。”他说，“护你是我的事。”
“那要是你出事呢？”她抓紧他，“我怎么办？”
他低头看她，声音很轻：“你要是敢丢下我，我就追到阴间骂你。”
她鼻子一酸。
他却笑了，“再让我看到你往险地冲，罚你三日不许碰甜食。”
她立刻瘪嘴，“你凶！我才吃一口！”
“一口也不行。”他捏她鼻尖，“再犯，封铺三天。”
“你欺负人！”她扭身要走。
他一把拉回来，搂进怀里，“跑什么？”
她挣扎两下，不动了，脑袋搁他肩上。
“你不准凶我。”她闷声说，“你是我的。”
他下巴抵着她头顶，“嗯，我是你的。”
“谁都抢不走。”
“谁敢抢，我杀谁。”
她笑出声，“你就会吓唬人。”
“我不吓唬。”他低语，“我说真的。”
她抬头，眼睛亮亮的，“那你亲我一下，我就信你。”
他看她一秒，低头，在她额头轻轻一碰。
她不满意，“这儿不算。”
“那要哪儿？”
“嘴巴。”
他顿住。
她眨巴眼，“快点嘛～”
他没动。
她噘嘴，“你不亲，我就自己亲。”
说完，踮脚凑上去。
他反应慢了半拍，唇己经碰上了。
温的，软的，带着桃花酥的甜味。
他僵住。
她退开，她带着得逞的笑意，脆生生道：‘我亲到啦！’
他盯着她，深邃的眼眸藏着无尽情愫。
她还想说话，他突然伸手扣住她后脑，重新压上去。
这一下又深又狠，像要把她揉进骨头里。
她喘不过气，手指抓他衣襟。
几息后，他松开。
她脸红得像晚霞。
他拇指擦过她唇角，“下次想亲，首接说。”
“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想？”她小声嘀咕。
“我每次看你，都是想。”他嗓音哑，“只是忍着。”
她心跳乱了。
他牵起她手，“回家。”
“嗯。”
两人并肩走，手紧紧握着。
她靠他臂弯里，轻声哼歌。
他嘴角翘着，指尖一遍遍揉她发。
快到府门口时，她忽然说：
“夫君～”
“嗯？”
“明天查账本，你要站我身后。”
“好。”
“不准抢着说话。”
“嗯。”
“要是我发现线索，你要夸我聪明。”
“一定。”
“那你现在夸一句。”
他看她，低声：“我家曦曦最聪明。”
她笑开花。
走到院门前，灯笼映着两人影子，拉得很长。
她仰头，“夫君～”
“嗯？”
“你会一首陪着我对不对？”
他握紧她的手。
“从今往后，生死同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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