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清坐在办公桌后，指尖反复着那支黑色钢笔——笔身哑光的金属面被他摸得泛出淡淡光泽，0.5mm的暗尖还残留着昨天签字的墨水痕迹，笔帽上顾筱不小心蹭到的一点指纹，他都没舍得擦。这支198元的平价钢笔，此刻正稳稳立在他的笔筒最中央，把旁边几支价值数万的奢侈品钢笔衬得像个摆设。
“陆总，这是华东区域项目的补充合同，需要您签字。”助理把文件放在他面前，眼神不自觉地瞟向笔筒里的黑色钢笔——自从顾小姐送了这支笔，陆总就再也没碰过那支限量版钢笔，连签上亿的合同都用它，活像把“定情信物”揣在手里。
陆清拿起黑色钢笔，指尖掠过笔身时，突然想起顾筱递给他礼盒时的样子——她穿着浅粉色连衣裙，手里紧紧抱着绣着茉莉花的绒布盒，耳朵红得像熟透的樱桃，声音小得像蚊子哼：“陆总，这是我用第一个项目奖金买的，您要是不嫌弃……”
笔尖落在合同上，流畅的字迹从他手下蔓延开来。以前用奢侈品钢笔时，他的签名总是凌厉又果决，带着商场上的冷硬；可现在握着这支平价钢笔，笔尖似乎也沾了顾筱的温柔，连笔画转折都变得柔和了些，像把她记笔记时的认真，悄悄融进了自己的字迹里。
“陆总，您这签名好像比平时好看了。”助理忍不住打趣，“是不是因为这支笔好用？我看您用得比那支限量版还顺手。”
陆清没抬头，嘴角却悄悄弯了弯：“嗯，比限量版好用。”他没说，每次握着这支笔，都能想起她跑三家文具店试写的样子，想起她把钢笔放在礼盒里时认真的眼神，想起她笔记本上那些工整的字迹——这些细碎的念想，让原本冰冷的签字，都变得有了温度。
签完合同，他没把钢笔放回笔筒，而是握在手里转了转——笔身的重量刚好，握着不打滑，和顾筱说的一样，和他平时的书写习惯完美契合。他翻开抽屉，里面放着她送的茉莉花玻璃瓶，里面的干花还剩小半，旁边是她写的绿植养护笔记，最新一页画着个小小的钢笔图标，写着“陆总用我送的笔签合同啦，要好好爱护，别摔了”，后面跟着个咧嘴笑的小太阳。
指尖拂过笔记上的钢笔图标，陆清突然想起昨天晚上，顾筱坐在炒粉摊前，捧着热汤问他：“陆总，我送您的笔好不好写？要是不好写，我再攒钱给您买支贵点的。”
当时他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说“不用，这支就很好”，可看着她眼底藏不住的在意，心里却软得一塌糊涂——这个女孩，总把“配不配”“够不够好”挂在心上，却不知道，对他来说，她用第一份项目奖金买的平价钢笔，比任何奢侈品都珍贵，因为里面藏着的，是她从底层一步步爬上来的努力，是她想对他好的最真诚的心意。
“陆总，下午三点的董事会，需要提前准备吗？”助理的声音把他从思绪里拉回来。
“把顾主管助理整理的项目复盘报告拿过来，”陆清把钢笔放在笔记本上，“董事会上要用，顺便让她把补充的数据报表也送一份过来。”
助理刚走，陆清就拿起手机，给顾筱发了条消息：“钢笔很好用，刚才签合同的时候，想起你试写时的样子了。”
很快，顾筱的消息就回过来了，附带一张照片——照片里，她用他送的浅灰色钢笔，在笔记本上写了一行字：“陆总用我送的笔签合同，我用陆总送的笔做报表，我们是‘钢笔搭档’！”旁边画了两支并排的钢笔，一支黑色，一支浅灰色，上面都画了小小的茉莉花，可爱得像她本人。
陆清看着照片，忍不住笑出声，指尖在屏幕上快速回复：“是‘最佳钢笔搭档’。下午你送报表过来，我们一起用‘搭档笔’整理董事会资料。”
“好！”
简单的一个字，却让他的心情像被阳光晒暖的棉花，软乎乎的。他把手机放在桌上，目光重新落回那支黑色钢笔上——笔身虽然普通，却像条看不见的线，把他和顾筱紧紧连在一起，让他在冰冷的商业世界里，总能想起她的温度。
下午两点半，顾筱抱着报表走进总裁办公室时，第一眼就看到了放在笔记本上的黑色钢笔——笔帽敞开着，笔尖朝上，显然是特意留给她看的。她的脸瞬间红了，把报表放在他面前，小声说：“陆总，这是您要的补充数据报表，我己经核对过三遍了，应该没问题。”
“辛苦你了，”陆清拿起黑色钢笔，递给她，“帮我在报表上标一下重点数据，用这支笔。”
顾筱接过钢笔，指尖碰到他残留的温度，心跳瞬间快了半拍。她低头看着报表，笔尖在“华东区域复购率提升8%”“客户满意度达92%”这些数据上轻轻圈画，黑色的墨水落在纸上，和她平时记笔记的字迹完美呼应。
“陆总，您看这样标可以吗？”她把报表递回去，钢笔还握在手里，舍不得放下——这是她送他的笔，现在握着它做事，像和他一起并肩协作一样。
陆清看着报表上熟悉的圈画痕迹，突然想起她熬夜整理资料时的样子——她总是这样，把重点数据用红笔圈出来，旁边写着简短的备注，像把复杂的信息拆成了容易消化的小块。他指着其中一个数据：“这里可以补充一句‘复购率提升主要来自高消费低复购客户’，董事会的董事们喜欢看具体原因。”
“好，我现在加上。”顾筱拿起钢笔，在报表空白处快速补充——笔尖流畅地划过纸张，墨水均匀，没有断墨，和她记笔记时的手感一模一样。她突然明白，为什么陆总说这支笔好用，因为它不仅是她精心挑选的，更藏着她对他的了解，知道他喜欢什么样的笔尖，什么样的重量。
陆清坐在旁边，看着她握着黑色钢笔写字的样子——她的侧脸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睫毛垂下来，在眼睑下投下淡淡的阴影，笔尖移动时，手指会轻轻顿一下，像在思考怎么写才更清晰。他突然觉得，这个画面比任何商业报表都好看，比任何谈判成功都让他安心。
“陆总，补充好了。”顾筱把报表递给他，钢笔轻轻放在旁边——她没舍得首接放回笔筒，怕自己的指纹蹭脏了他宝贝的笔。
陆清拿起报表，却没看，而是把黑色钢笔重新递到她手里：“拿着吧，等会儿董事会，你和我一起去，用这支笔帮我记录要点。”
“我也去董事会？”顾筱愣住了，眼睛瞪得圆圆的，“可是……我只是行政主管助理，去董事会会不会不合适？”
“合适，”陆清看着她，眼神里带着点认真，“这个项目你是主要负责人，数据和细节你比任何人都清楚，董事们肯定会问，你在场能及时解答。而且，我想让他们看看，我用的这支钢笔，是你送的；我带的这个助理，是最优秀的。”
顾筱的脸瞬间烧起来，从耳朵红到脖子，却还是用力点点头：“好，陆总，我会好好记录，不会给您丢脸的。”
董事会上，当陆清拿出黑色钢笔签字时，几位董事都愣了一下——他们都知道陆总对钢笔的挑剔，平时只用定制的奢侈品钢笔，怎么突然换了支平价的普通钢笔？
“陆总，您这支笔看着不错，哪里买的？”张董事忍不住问，眼神里带着点好奇。
陆清举起钢笔，嘴角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笑意：“这是我的助理顾筱，用她第一个项目奖金买的，198元，比我之前几万块的钢笔还好用。”
会议室里瞬间安静了几秒，随即响起了善意的笑声。顾筱坐在陆清旁边，握着那支浅灰色钢笔，耳朵红得像要滴血，却能感受到他落在她身上的目光，温暖又坚定，像在告诉所有人——他珍视的不是笔的价格，是送笔的人；他骄傲的不是项目的成功，是身边这个努力的女孩。
会议结束后，张董事拍了拍陆清的肩膀，笑着说：“陆总，你这个助理不错，不仅项目做得好，还把你哄得这么开心，连钢笔都换成平价的了。”
“不是哄，是她值得。”陆清看着顾筱的背影，眼神里带着点温柔，“她的努力和心意，比任何奢侈品都珍贵。”
顾筱抱着笔记本走在后面，听到这句话，眼泪差点掉下来。她低头看着手里的浅灰色钢笔，又想起陆清笔筒里的黑色钢笔，突然觉得，这两支平价钢笔，像两颗心的约定——他用她送的笔，签遍所有重要的合同；她用他送的笔，记满所有努力的痕迹，把彼此的心意，都藏进了笔尖的墨水和纸上的字迹里。
晚上，陆清带顾筱去吃炒粉。他特意把黑色钢笔放在桌上，和她的浅灰色钢笔并排放在一起，像对小小的“情侣笔”。
“陆总，今天董事会上，您不该说钢笔是我送的，”顾筱搅着碗里的炒粉，脸有点红，“董事们肯定觉得我很奇怪，送您这么便宜的笔。”
“不奇怪，”陆清拿起黑色钢笔，在她的笔记本上写了一行字——“顾筱赠的笔，最好用”，字迹温柔，和平时的签名判若两人，“我就是要让他们知道，我喜欢的不是贵的东西，是你送的东西；我在意的不是你的身份，是你的努力和心意。”
顾筱看着笔记本上的字迹，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下来，滴在纸上，晕开了“最好用”三个字。她拿起浅灰色钢笔，在旁边写了一行：“陆总送的笔，也最好用，我会用它记满我们的故事。”
炒粉摊的灯光昏黄，把两支并排的钢笔和笔记本上的字迹都染成了暖金色。陆清看着她认真写字的样子，突然觉得，这支198元的平价钢笔，是他这辈子收到的最好的礼物——它没有华丽的外表，却藏着最真诚的心意；它没有昂贵的价格，却见证了最珍贵的感情。
他掏出手机，给助理发了条消息：“明天帮我把那几支奢侈品钢笔收进储藏室，笔筒里只留顾小姐送的这支。另外，帮我订一个钢笔架，要能放两支笔的，浅灰色，上面刻茉莉花和绿萝。”
助理很快回复：“陆总，您这是要把两支‘情侣笔’供奉起来啊？比对待项目合同还上心。”
陆清看着消息，笑了笑——他不是要“供奉”钢笔，是要把他和顾筱的心意，好好珍藏起来。以后，他要用这支平价钢笔，签每一份合同，写每一份笔记，把她的温柔和认真，都融进自己的生活；以后，他要和她一起，用这两支钢笔，写满笔记本的每一页，写满未来的每一天，让那些笔尖下的温柔念想，变成一辈子的相守。
顾筱看着他低头发消息的样子，伸手轻轻碰了碰桌上的黑色钢笔——笔身还带着他的温度，像他掌心的暖意。她知道，笔筒里的平价钢笔，不是一时的新鲜，是他对她最坚定的选择；签字时的温柔念想，也不是偶然的触动，是他对她最真诚的在意。
那些藏在钢笔里的心意，那些落在纸上的字迹，会像绿萝的藤蔓一样，紧紧缠绕着彼此的生活，在未来的日子里，慢慢开出最甜蜜的花，见证着他们从“钢笔搭档”，变成一辈子的“人生搭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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