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楼的油菜花香味好像跟着他们回了杂货店。林小满坐在窗边折星星，指尖总能闻到点淡淡的甜香，连折出来的星星都比平时工整些。
沈言在柜台后忙碌，把今天做的柠檬酱分装到小罐里，标签上的小黄鸭歪着嘴，像在对她笑。“下午那个声乐小姑娘说，下次演出要送我们票。”他头也不抬地说，“到时候一起去看？”
林小满的心跳漏了一拍，手里的星星纸差点捏皱：“我……我不太懂音乐。”
“不用懂，”沈言转过身，手里举着个刚贴好标签的酱罐，“就当去给她捧场，像我去看你演讲那样。”
他说得轻描淡写，林小满却想起树后那个举着纸板的身影，脸颊发烫。她点点头：“好。”
这是她第一次这么快答应他的提议，没有犹豫，没有找借口。沈言明显愣了一下，随即笑得露出虎牙，转身把酱罐摆上货架，脚步都带着点轻快。
傍晚关店时，沈言突然从柜台底下拿出个玻璃罐，塞给林小满：“这个给你，今天新熬的草莓酱，多加了糖，不酸。”
罐子沉甸甸的，玻璃上还凝着水珠，标签上画着颗歪歪扭扭的星星，旁边写着“林小满专属”。
林小满接过罐子，指尖碰到他的，像有电流窜过。“谢谢。”
“谢什么，”他挠了挠头，“你帮我招待客人，这是‘工资’。”
回去的路上，林小满抱着草莓酱罐，心里像被酱里的糖浸透了，甜丝丝的。路过巷口的信箱时，她突然想起什么——沈言昨天说托张奶奶看店，张奶奶会不会把什么东西交给了他？
她停下脚步，犹豫了一下，还是转身往杂货店的方向走。
远远就看到沈言还在店门口，蹲在地上给将军梳毛，小黄鸭拖鞋在路灯下格外显眼。他好像在跟猫说话，嘴角带着笑，不知道在说什么开心事。
林小满站在巷口的树后，突然不想打扰他，转身想走，却听到沈言喊她：“小满？”
她回过头，他己经站起来了，手里还拿着把粉色的梳子：“你怎么又回来了？落东西了？”
“我……”林小满举了举手里的酱罐，“我想问问，张奶奶有没有给你什么东西？比如……信件之类的。”
她上周网购了本书，地址填的杂货店，一首没收到，猜是张奶奶代收了。
沈言愣了一下，转身往店里走：“好像有，我给你找找。”
他很快拿着个信封出来，递给她：“张奶奶昨天塞给我的，说是你的快递。”
信封上印着书店的名字，确实是她等的那本。林小满接过信封，指尖却触到他手心的温度，像被烫了一下，慌忙缩回手。
“谢谢。”
“不客气。”
又是一阵沉默。路灯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将军在脚边绕来绕去，用尾巴扫着他们的裤腿。
“那我走了。”林小满捏着信封和酱罐，转身想走。
“小满。”沈言突然叫住她。
她回过头，心脏莫名提了起来。
哦吼呀啊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他手里还拿着那个装草莓酱的空玻璃罐——刚才他找信封时随手放在了柜台上，现在正捏着罐口，指节微微发白。“这个酱……”他顿了顿，声音有点低，“你吃的时候，记得看看罐底。”
林小满愣了一下：“罐底？”
“嗯。”他点点头，耳尖在路灯下泛着红，“没什么，就是……有点东西。”
她没再追问，心里却像被猫爪挠了一下，痒痒的。
回到家，林小满先拆开了那个快递信封，是她想买的那本关于沟通技巧的书。她翻了两页，却怎么也看不进去，满脑子都是沈言那句“看看罐底”。
她把草莓酱罐放在桌上，小心翼翼地倒出里面的果酱——红彤彤的果酱里浮着颗完整的草莓，是沈言特意放的。倒空后，她对着灯光看罐底，果然看到点白色的东西，像是张折叠的纸条。
林小满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用牙签小心翼翼地把纸条挑出来。
是张从笔记本上撕下来的纸，上面用沈言歪歪扭扭的字写着：“其实那天在度假村，我不是路过，是很早就去了，在树后蹲了两个小时，练习怎么跟你说‘我好像喜欢你’，结果看到你演讲，又怂了。”
纸条的末尾画着个哭丧脸的小黄鸭，旁边还有行小字：“罐底的字，应该不会被你看到吧？看到了也假装没看到好了。”
林小满捏着那张纸条，指尖在字迹上轻轻，眼泪突然毫无预兆地掉了下来，砸在纸上，晕开了小小的墨痕。
原来他不是路过。
原来他也在练习说那句话。
原来那些没说出口的心意，从来都不是她一个人的秘密。
她想起沈言举着纸板的样子，想起他偷偷放进她包里的糖纸星星，想起他在阁楼里说“等你想说的时候再说”……那些藏在细节里的温柔，此刻像潮水般涌来，把她淹没在甜甜的暖意里。
林小满擦干眼泪，突然想起什么，从帆布包里翻出个东西——是上次在河边掉了又被她捡回来的信封，被水浸过的边缘有点硬，上面的字迹却还清晰：“给小满”。
这是沈言那天揣在口袋里的信封，后来不知怎么掉进了她的包缝里，她也是昨天才发现。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拆开。
有些话，她想听到他亲口说出来。
就像他等她那样，她也想等一个合适的时机，告诉他：“沈言，我看到罐底的字了。”
还有那句藏了很久的话。
林小满把纸条小心翼翼地夹进那本沟通技巧书里，又把没拆的信封放进帆布包，和那颗带猫毛的黄色星星放在一起。
窗外的月光透过玻璃照进来，落在空了的草莓酱罐上，罐口闪着微弱的光，像在笑着说“秘密被发现啦”。
明天去店里，该怎么面对他呢？
林小满躺在床上，抱着那本夹着纸条的书，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
也许……可以先给他一个笑脸。
一个不低头、不脸红，很认真的笑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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