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防车的鸣笛声渐渐远去，留下一片狼藉的废墟。烧焦的木板和碎玻璃在夕阳下泛着黑红的光，空气里弥漫着烟火和潮湿的气息。
林小满蹲在瓦砾堆前，指尖轻轻拂过那颗沾灰的黄色星星——正是沈言之前总拿在手里把玩的那颗，边缘被烧得有些发焦，却依旧能看出原本的鲜亮。她把星星放进兜里，又低头去翻找，像是在找什么重要的东西。
“在找这个？”沈言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手里捧着那个漆黑的回声陶罐，罐口还沾着几块小木炭。
林小满回过头，眼睛亮了亮：“你找到它了！”她接过陶罐，小心翼翼地擦掉表面的灰，对着罐口轻轻喊了一声自己的名字，里面传来模糊的回声，带着点烟火气的沙哑。
“刚才那句话，它也记下了？”沈言在她身边蹲下，目光落在陶罐上，又迅速移开，耳根有点红。
“不知道。”林小满晃了晃陶罐，“也许吧。”她突然想起什么，从兜里掏出那颗带焦痕的星星，“这个你还留着？”
“捡的。”沈言的声音有点闷，“刚才在房梁下看到的，没被压碎。”他顿了顿，看向废墟深处，“店里的东西……几乎都烧没了。”
林小满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曾经摆着糖果罐的货架只剩扭曲的铁架，挂着帆布风铃的门栏烧成了黑炭，连将军平时睡觉的棉垫都成了一团焦絮。她摸了摸肩头的将军，三花猫似乎也懂了什么，安静地蹭了蹭她的脖子。
“但我们都没事，不是吗？”林小满轻声说，指尖划过陶罐冰凉的表面，“而且……”她从兜里掏出个皱巴巴的小布包，打开来，里面是几颗没被烧坏的水果糖，“我刚才在柜台底下摸的，还能吃。”
沈言接过一颗糖，剥开糖纸放进嘴里，橘子味的甜意漫开，冲淡了嘴里的烟味。“明天……我们去哪？”他突然问，声音里带着点不确定。杂货店没了，他们好像一下子没了去处。
林小满刚想说话，就看到废墟那头有个佝偻的身影在翻找，走近了才认出是张奶奶——隔壁街修鞋的老人，平时总来店里借针线。“张奶奶，您在找什么？”
张奶奶抬起头，手里攥着个烧变形的铁盒：“我存的那点养老钱，昨天刚放你们柜台抽屉里……”她的声音发颤，眼里含着泪。
沈言立刻站起身：“我们帮您找！”他回头对林小满使了个眼色，两人立刻在附近的瓦砾里扒拉起来。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将军蹲在旁边，时不时用爪子扒开小块的碎木头。
找了快半个钟头，林小满的指尖突然触到个硬东西，她心里一动，用力一拽，拉出个熏黑的铁盒——正是张奶奶说的那个！盒子锁扣己经烧化，一打开，里面的钱用塑料袋包着，居然没被烧坏。
“找到了！”林小满举着铁盒喊。
张奶奶接过铁盒，手都在抖，连声道谢。看着老人感激的样子，沈言突然轻轻碰了碰林小满的胳膊：“小满，你说……我们要不要重新弄个地方？”
林小满看向他，看到他眼里闪着她熟悉的、带着点莽撞的光。她刚想回答，却注意到沈言的裤脚沾着片奇怪的布——不是店里的布料，带着点暗红的花纹，像是从什么衣服上撕下来的。
“这是什么？”她指着那片布问。
沈言低头一看，愣了愣：“不知道，刚才在房梁下蹭到的吧。”他想把布扯掉，却发现布的一角死死勾在裤脚的破洞上，像是故意被系了个小结。
夕阳彻底沉了下去，夜色开始漫上来。那片暗红的布在昏暗中，像个沉默的标记，透着点说不清楚的古怪。
林小满看着那片布，突然觉得，这场火灾，好像不止是意外那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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