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的鱼肚白渐渐染成暖橙色，第一缕晨光穿过巷口的藤蔓，落在林小满和沈言交握的手上。那对“满”与“言”的锁片在光线下泛着柔和的银辉，像两颗终于找到彼此的星子。
“回去吧，”沈言轻轻捏了捏她的手，“张奶奶该担心了。”他口中的张奶奶是社区里的独居老人，小时候常给他们送糖吃，也是少数知道些往事碎片的人。
林小满点点头，任由他牵着往巷外走。脚下的石板路还带着夜的凉意，却被掌心传来的温度焐得渐渐发烫。路过杂货店废墟时，她停住脚步——昨夜的火只烧了前半间，后院的老槐树居然还好好的，枝桠上挂着个褪色的风铃，是沈言小时候做的，此刻被风吹得叮当作响。
“等这里重建了，”沈言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声音里带着期许，“我们把风铃挂回原来的位置吧。”
“好啊，”林小满笑了，“还要在树下摆两张竹椅，像张奶奶说的那样，夏天能晒到月亮，冬天能接住太阳。”
说话间，张奶奶的身影出现在巷口，手里挎着个竹篮，看到他们时眼睛一亮：“可算找着你们俩了！早饭给你们热着呢。”她把篮子递过来，里面是两个热乎乎的菜包，“对了，今早有人送了封信到社区，说是给小满的。”
林小满接过信，信封是泛黄的牛皮纸，没有寄件人，只在右下角画着朵小小的牡丹——和她妈妈衬衫上常绣的图案一模一样。
心跳瞬间漏了一拍，她飞快地拆开信封，里面只有一张照片和半张便签。照片上是年轻时的妈妈，抱着襁褓中的她，站在杂货店门口，身边站着沈言的爷爷，手里拿着那对锁片，笑得满脸皱纹。
便签上的字迹温柔，是妈妈的笔锋：“小满，当年走得急，没来得及跟你说。沈爷爷守了我们母女俩三年，这份恩，要记一辈子。他说等你长大了，会有人带着半块锁片来找你——原来真的是他。”
最后一句被水渍晕开了些，却看得清：“我下个月回来，带你去见个人。”
“见个人？”林小满抬头看向沈言，眼里满是疑惑，“会是谁？”
沈言也皱起眉，接过照片仔细看着。照片里的杂货店还是完整的样子，门楣上挂着块褪色的木牌，上面刻着“解忧杂货铺”——那是沈爷爷当年的店名。他指尖划过照片里爷爷的笑脸，突然注意到一个细节：爷爷身后的货架上，摆着个眼熟的东西。
“那是……”他瞳孔微缩，“回声陶罐的原型！比我们找到的这个旧很多，上面好像刻着字。”
林小满凑近一看，果然，旧陶罐的罐身刻着模糊的纹路，像是一行被磨掉大半的字，只能辨认出末尾两个字：“……未完”。
“未完？”她心里咯噔一下，“难道这个陶罐的故事，还没结束？”
张奶奶在一旁收拾着竹篮，突然插了句嘴：“你们说的陶罐，是不是能听见过去的那个？前几天我好像见着个陌生人在废墟附近转悠，手里拿着个本子，画的就是那罐子的样子呢。”
陌生人？画陶罐？
林小满和沈言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凝重。晨光渐渐爬满废墟的断壁残垣，把那对锁片的影子拉得很长，像个未完待续的省略号。
他们以为谜团己经解开，可妈妈要带见的人、旧陶罐上的“未完”、还有那个画陶罐的陌生人……显然，时光里藏着的故事，比他们想象的还要长。
沈言握紧了林小满的手，锁片硌着掌心，却让他莫名安定：“不管还有什么，我们一起等。”
林小满点头，目光落在那对锁片上。晨光里，“满”与“言”紧紧相依，可她总觉得，有什么东西正随着朝阳升起，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悄悄酝酿着新的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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