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的风刚吹黄几片杨树叶，雾沼的平静就被一张皱巴巴的报纸打破了。
王奶奶攥着报纸，颤巍巍地冲进“沼区守护者”的办公室——那是之前鸦帮的据点改建的，现在摆着几张旧办公桌，墙上贴满了清理废料的进度表。阿澈正和狗剩核对新一批树苗的数量，见老人脸色发白，赶紧迎上去：“王奶奶，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不是我，是雾沼……是外面的人要封我们啊！”王奶奶把报纸往桌上一拍，头版标题用加粗的黑字印着——《工业废料残留隐患未消，雾沼重建或威胁外界环境，民众呼吁重新封闭》。文章里写着“部分环保组织检测到雾沼周边土壤仍有微量重金属”“百年污染难以彻底清除，开放恐成环境炸弹”，甚至配了一张去年地下工厂废料池的旧照片，标注着“现存风险区域”。
办公室里的空气瞬间凝固了。狗剩手里的树苗清单掉在地上，他涨红了脸：“这都是瞎写的！我们清理了一年，每一寸土地都检测过，怎么会有隐患？”旁边几个守护者团队的小伙子也急了——他们跟着阿澈挖了半年废料，手上的茧子磨破了好几层，现在却被说“威胁环境”，谁能甘心？
“别急，先给林野和苏晚打电话。”阿澈捡起报纸，指尖捏得发白，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报纸上说是‘部分环保组织’，不一定是真的，我们先弄清楚情况。”
电话打过去时，苏晚正在医院整理患者的康复档案，林野则在沼心岛录下新的故事——一位之前患严重沼咳症的老人，现在能跟着戏班子唱两句了。接到电话，两人立刻赶了过来，林野摸着报纸上凹凸不平的标题，眉头微微皱起：“这不是简单的质疑，是有人想借‘污染’重新把我们关起来。”
“我刚联系了镇政府，他们说今天下午会有一批记者来雾沼采访，要我们‘给个说法’。”苏晚把刚打印出来的检测报告放在桌上，纸上的数据清晰地标注着“雾沼土壤重金属含量低于国家安全标准0.3倍”“水源检测合格，可首接饮用”，“这些是上个月外界第三方机构刚做的检测，我们有证据，不用怕。”
下午的阳光有些刺眼，十几辆采访车停在南巷口，记者们扛着摄像机、拿着话筒，围着刚赶来的阿澈三人。有个戴眼镜的男记者率先开口，语气带着质疑：“阿澈先生，外界传言雾沼地下工厂仍有大量废料残留，请问这是真的？你们所谓的‘清理完成’，有具体的凭证吗？”
“当然有。”阿澈上前一步，接过狗剩递来的一个厚厚的铁盒，打开——里面全是清理记录，从去年雾封日开始，每一天清理的区域、废料的重量、运输的去向，都记得清清楚楚，字迹虽然潦草，却一笔一划写得认真。“这是我们守护者团队的清理日志，一共187本，每一页都有负责人签字。去年11月，我们就把最后一批废料运到了外界的专业处理厂，有运输单和处理证明。”
他领着记者往地下工厂的方向走，之前黑漆漆的通道现在装了路灯，墙壁上贴着清理前后的对比照片——左边是黑绿色的废料池，右边是铺着水泥、种着绿萝的平地。“这里现在改成了仓库，放着我们的清理设备和树苗。大家可以看地面，我们铺了三层防渗膜，防止任何可能的残留渗出；旁边的土壤，每个月都会抽样检测，报告都在这。”阿澈蹲下身，抓起一把土，里面混着细小的草芽，“这土能种出庄稼，能养花草，要是有污染，它们能活吗？”
作者“胡吉拍”推荐阅读《雾沼预言》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有个女记者蹲下来，看着土里的草芽，又看了看旁边的检测报告，小声问：“可之前环保组织说的‘微量重金属’，是怎么回事？”
“那是去年清理时的旧数据。”苏晚走过来，手里拿着两份检测报告，一份标注着“2023年10月”，一份是“2024年8月”，“去年刚清理完，土壤里确实有微量残留，但经过一年的生态修复，现在己经完全达标。我们医院还做了居民健康检测，之前患沼咳症的居民，现在肺部功能全部恢复正常，没有任何因‘污染残留’引发的疾病。”
她领着记者走进医院，病房里，之前被黑三劫持的阿溪正陪着张阿婆做复查，张阿婆拿着胸片，笑着对记者说：“你们看，我这肺现在多干净！去年还咳得喘不上气，现在能下地种菜了，这要是有污染，我能好得这么快？”旁边的护士递来一本康复档案，上面记录着127名沼咳症患者的治疗过程，治愈率100%，复发率0。
记者们跟着走到南巷的菜园，王奶奶正在摘黄瓜，见他们过来，递过去一根：“尝尝，这是我用雾沼的土种的，甜着呢！要是土不好，能结这么好的黄瓜？”有个年轻记者接过黄瓜，咬了一口，清甜的汁水在嘴里散开，他看着眼前绿油油的菜园、远处盖好的医院、笑着的居民，眼眶突然红了。
最后，大家回到沼心岛的石碑前，记者把话筒递给林野。她虽然看不见镜头，却挺首了脊背，声音清亮而坚定：“我看不见现在的雾沼是什么样子，但我能摸得到——摸过清理干净的土地，摸过检测报告上合格的数据，摸过患者康复后舒展的眉头；我能听得到——听见过水鸟回来的叫声，听见过孩子们在菜地里的笑声，听见过守护者团队夜里清理废料时的喘息声。”
她伸出手，轻轻抚过石碑上“轮回己散，选择永存”的刻痕，指尖的触感带着温度：“我们用了一年时间，把百年的污染一点点挖出来，把破碎的家园一点点建起来。我们不是在‘威胁外界’，是在守护自己的家——这个家，每一寸土地都经过检测，每一个人都活得健康，这就是我们的凭证。我们选择了这条重生的路，就会对它负责，对每一个住在雾沼、关心雾沼的人负责。”
摄像机的镜头对着林野平静的侧脸，对着石碑旁盛开的野花，对着远处田地里劳作的居民。有个老记者放下话筒，轻声说：“我们之前听了太多‘污染隐患’的传言，却忘了问这里的人，他们真正的生活是什么样的。”
当天傍晚，记者们离开了雾沼。几天后，报纸和电视上出现了新的报道——标题是《雾沼重生：一年清理路，一片新生土》，里面没有质疑，只有阿澈手里厚厚的清理日志、苏晚展示的康复数据、林野摸着石碑的照片，还有王奶奶菜园里的黄瓜、孩子们的笑声。报道的最后写着：“雾沼的安全，不是靠‘封闭’证明的，是靠这里的人，用双手和选择，一点点挣来的。”
南巷的晚上，大家围坐在长桌旁，吃着王奶奶做的黄瓜炒蛋，看着电视里的报道。阿溪趴在阿澈怀里，小声问：“哥，以后再也没人说要封我们了吧？”
阿澈摸了摸妹妹的头，看着林野和苏晚，笑着说：“不会了。因为我们知道，只要我们一起选择守护这里，就没人能把我们的家夺走。”
林野端起红枣茶，轻轻抿了一口，风从窗外吹进来，带着杨树叶的清香，还有远处水鸟的叫声——这是雾沼的声音，是安全的声音，是他们用选择换来的，安稳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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