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的阳光把雾沼希望小学的操场晒得暖融融的,新刷的红色跑道旁,刚栽的小树苗顶着嫩绿的叶子,风一吹就轻轻晃。孩子们穿着统一的蓝色校服,背着新书包,排着歪歪扭扭的队伍站在操场中央——有南巷的孩子,有之前鸦帮成员的孩子,还有两个从外界来雾沼定居的家庭的孩子,小脸上都带着好奇和兴奋,眼睛盯着主席台上的阿澈,像一群等着听故事的小麻雀。
主席台上摆着王奶奶送的野菊花,黄灿灿的,放在新做的木桌上;旁边立着一块小黑板,上面用彩色粉笔写着“开学快乐”,是阿溪昨天特意画的,旁边还画了个小小的守护者团队标志——一把锄头和一颗种子。
阿澈站在主席台上,穿着洗得干净的蓝色工装服,胳膊上的“沼区守护者”红袖章格外醒目。他看着台下的孩子们,突然想起自己小时候——也是在这片土地上,穿着打补丁的衣服,跟着大人去沼煤窑捡煤渣,那时候有人跟他说“你这辈子也就这样了,要么挖煤,要么跟疤叔混”,他信了,首到后来为了救阿溪,才第一次知道“选择”是什么意思。
“孩子们,”阿澈的声音不算洪亮,却清晰地传到每个孩子耳朵里,他下意识地摸了摸手腕上的疤痕——那是以前挖煤时被煤块砸的,现在成了他最珍贵的印记,“我像你们这么大的时候,没上过学,每天就想着怎么捡更多煤渣,给家里换点吃的。那时候有人跟我说,‘阿澈,你出身在南巷,这辈子只能当沼煤工,要么就去当鸦帮小弟’,我那时候觉得,他说得对,这就是我的命。”
台下的孩子们都安静下来,小眼睛睁得圆圆的,看着阿澈。有个之前鸦帮成员的孩子,叫小石头,低着头拽了拽校服衣角——他爸爸以前跟过疤叔,现在在民宿帮忙,昨天还跟他说“以后要好好读书,别像爸爸以前那样”。
“但后来,我妹妹阿溪得了沼咳症,咳得喘不上气,”阿澈的声音软了些,眼里闪过温柔,“我抱着她去临时医疗点的路上,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我不能让她死,我不能一辈子就这么浑浑噩噩的。那时候我才明白,不是出身决定你是谁,是你选择成为谁。”
他举起手,让孩子们看他手掌上的茧子:“这是我清理废料时磨的,这是我盖学校时砸的,但我不觉得疼——因为这是我选的路。我选择救我妹妹,选择跟着林野姐、苏医生一起清理污染,选择盖这所学校,让你们能坐在教室里读书。现在的我,不是沼煤工,不是鸦帮小弟,是你们的阿澈哥哥,是守护者团队的负责人,这都是我自己选的。”
“阿澈哥哥,”台下的小石头突然举手,声音小小的,“我爸爸以前是鸦帮的,我以后能当像苏姐姐一样的医生吗?”
阿澈笑了,从主席台上走下来,蹲在小石头面前,摸了摸他的头:“当然能。你爸爸以前选错了路,但他现在在民宿帮忙,在变好;你现在坐在教室里读书,只要你选择好好学,选择帮助别人,以后一定能当像苏姐姐一样的好医生——你的未来,不是注定的,是你自己选的。”
小石头用力点头,小脸上露出了笑。其他孩子也跟着鼓掌,掌声虽然不大,却格外响亮,像春天的小雨点,落在操场上,落在阿澈的心里,落在坐在台下的林野耳朵里。
林野坐在操场边的藤椅上,狗剩陪在她身边,悄悄给她描述着现场的样子:“阿澈蹲在小石头面前呢,孩子们都在鼓掌,阿溪站在旁边,正给小石头竖大拇指。”
林野的嘴角轻轻上扬,指尖搭在膝盖上,跟着孩子们的掌声轻轻敲击着。她能听见——听见孩子们掌声里的开心,听见阿澈声音里的真诚,听见风吹过小树苗的“沙沙”声,听见远处医院传来的隐约笑声,甚至能“看见”祖母坐在槐树下的样子,看见她当年埋下的种子,现在长成了小花,看见她当年期待的“孩子的笑声”,现在真的充满了雾沼。
她悄悄对自己说,也像对祖母说:“祖母,你看,我们做到了。我们打破了谎言,散了浓雾,盖了学校和医院,让孩子们能自己选择未来。你当年埋下的希望,现在开花了;你当年期待的新生,现在来了。”
开学仪式继续着,苏晚给孩子们讲了医院里的故事,告诉他们“选择善良,选择帮助别人,就是最棒的事”;林野也给孩子们读了《雾沼故事集》里的片段,讲了陈爷爷的牺牲,讲了祖母的种子。孩子们听得入了迷,小眼睛里闪着光,像藏着星星。
仪式结束后,孩子们排着队走进教室,新的课桌椅擦得发亮,窗户上挂着阿溪缝的小花窗帘。阿澈站在教室门口,看着孩子们坐好,拿起课本开始读书,声音清脆又认真。
林野被狗剩扶着,慢慢走出操场。阳光落在她的身上,风里带着小树苗的清香,带着孩子们的读书声。她知道,阿澈在开学仪式上说的话,不仅是讲给孩子们听的,也是讲给过去的自己听的,讲给祖母听的,讲给所有曾经被“宿命”束缚的雾沼人听的——选择的意义,就是不管你从哪里来,都能选择你要去的地方,选择你要成为的人。
远处的沼心岛,祖母的种子长出的小花正开着,淡蓝色的花瓣在阳光下闪着光,像在为孩子们的未来祝福,像在为雾沼的选择喝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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