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巷里的风裹挟着垃圾桶的酸腐气味，林辰捂着后背的伤口往前疾走，衬衫下的血渍己经洇成了一片深色。赵强的运动手环还在震动，那急促的频率像在敲警钟——王警官被收买了，这个消息像块冰砖砸在他心上，让之前所有的计划都得推翻重来。
他拐进一个堆满废弃纸箱的拐角，靠在斑驳的砖墙上喘息，指尖在陈默的U盘上。这U盘外壳确实坚硬，刚才被黑衣人踹中腰腹时，是它隔着衬衫硌了一下，才没让对方的皮鞋首接碾到肋骨。陈默总说“细节决定生死”，现在想来，那家伙怕是早就预料到会有危险，才特意选了这种军工级别的外壳。
“啧，看来得给这U盘记一功。”林辰低声自嘲，伸手摸向口袋里的手机，想给李雪发消息提醒，却发现屏幕己经在刚才的打斗中裂成了蛛网。他咬了咬牙，将手机塞进更深的口袋，转而从另一个兜掏出老周留下的那只搪瓷杯——早上整理东西时顺手揣了进来，此刻正好倒了点随身携带的清水，抿了一口。
水顺着喉咙滑下去，带着点铁锈味，林辰却忽然想起老周总爱说的“急什么，先喝口茶润润喉”。那时只当是老人的絮叨，现在才明白，这慢悠悠的性子底下藏着的是稳得住的底气。
他定了定神，撕下衬衫下摆缠住后背的伤口，布料摩擦着破损的皮肤，疼得他倒吸一口冷气。这痛感却让脑子清醒了些——王警官靠不住，警局暂时不能去；李雪和阿姨往那边赶了，得想办法通知她们绕路。
正琢磨着，巷口传来脚步声，林辰立刻缩到纸箱堆后面，只露出一双眼睛警惕地往外看。来人穿着件洗得发白的蓝布衫，手里拎着个菜篮子，是附近居民区的老太太。
“小伙子，躲这儿做什么？”老太太的声音带着点沙哑，却没什么恶意，“刚才听见外面吵吵闹闹的，是不是跟人起冲突了？”
林辰没应声，只是握紧了手里的木棍——那是从仓库里顺出来的，此刻成了唯一的武器。
老太太却像没看见他的戒备，从菜篮子里掏出个油纸包递过来：“拿着吧，刚买的烧饼，填填肚子。”她指了指林辰渗血的后背，“看你伤得不轻，前面第三个路口有个诊所，张大夫是个好人，不会多问的。”
林辰愣住了，看着那油纸包上印着的“老周烧饼铺”字样，眼眶突然一热。这店名是老周以前总挂在嘴边的，说等案子结了，就开家这样的小店，“卖烧饼，也卖故事”。
“您……”
“别多问。”老太太笑了笑，眼角的皱纹挤成一团，“我家老头子以前也总爱管闲事，说见了难事儿不搭把手，晚上睡不着。”她把油纸包往林辰手里一塞，转身慢悠悠地往巷口走，“对了，诊所后门有部公用电话，能打通。”
林辰捏着还温热的烧饼，看着老太太的背影消失在阳光里，突然想起苏晴日记里写的：“这世上的光，不只有太阳一种。”
他咬了口烧饼，芝麻的香气混着麦香在嘴里散开，竟吃出了点老周的味道。三两口解决完食物，他按照老太太说的路线找到诊所，后门果然挂着部褪色的公用电话。
拨号的时候，手指还在发颤。他先拨了李雪母亲的号码，响了三声就被接起，那边传来李雪带着哭腔的声音：“林辰？笼中七日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笼中七日最新章节随便看！你没事吧？我们到警局门口了，王警官说……”
“别进去！”林辰压低声音打断她，“王警官不可信，你们赶紧找个隐蔽的地方躲起来，我发地址给你——等等，我手机坏了，你们去‘老周烧饼铺’旁边的茶馆，我随后就到。”
挂了电话，他又拨了个号码——那是陈默留的备用联系人，说是“实在没办法时，找这个人准能行”。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一个清冷的女声传来：“哪位？”
“我是林辰，陈默的朋友。”林辰报上名字，后背的伤口又开始疼，声音带着点不稳，“我们拿到了医药公司的实验样本，还有苏晴的日记，但王警官被收买了，现在……”
“知道了。”对方的声音没什么起伏，却透着让人安心的冷静，“你们在茶馆等着，别乱走。二十分钟后到。”
挂了电话，林辰靠在电话亭的玻璃上，长出了口气。陈默留下的这个联系人，听语气倒像是个靠谱的。他推开诊所后门，张大夫果然没多问，只是皱着眉给他清理伤口，嘴里念叨着“年轻人就是冲动”，手上的动作却很轻，消毒水的味道里竟混着点薄荷香——和苏晴白大褂上的味道很像。
“好了，别沾水，这药一天换三次。”张大夫把药瓶递给他，又塞了包棉签，“刚才那个老太太是你外婆？对你倒是上心，刚才来问过好几次。”
林辰愣了愣，随即明白过来是老太太在暗中关照。他攥紧药瓶，说了声“谢谢”，转身往茶馆走。阳光穿过巷子的缝隙落在地上，像铺了条碎金的路，他走得不快，却每一步都踩得很稳。
路过老周烧饼铺时，他特意停了停。铺子的门开着，里面的伙计正在揉面，动作和老周生前一模一样。林辰站在门口看了会儿，伙计抬头问：“要点什么？刚出炉的椒盐烧饼。”
“来两个。”林辰掏出零钱递过去，看着伙计把烧饼装进纸袋，突然问，“你们老板……以前是不是总爱跟人聊天？”
伙计笑了：“是啊，周老板最能聊了，说他以前认识个特别厉害的女医生，还有个会打架的小伙子，总说等他们回来，要请他们吃刚出炉的烧饼。”
林辰接过烧饼，指尖触到纸袋的温热，眼眶又热了。他转身往茶馆走，心里清楚，那些晨光里的名字从未离开——他们藏在烧饼的热气里，藏在U盘的金属壳上，藏在每个愿意伸出援手的陌生人眼里。
茶馆里很安静，李雪和阿姨正坐在靠窗的位置，看到林辰进来，两人都松了口气。李雪跑过来扶住他，眼眶通红：“你没事吧？后背的伤……”
“没事。”林辰笑了笑，把刚买的烧饼递过去，“老周的烧饼，还热着呢。”
阳光透过茶馆的木窗棂照进来，落在三人身上，带着点慵懒的暖意。林辰看着窗外的街景，心里忽然踏实了——不管接下来还有多少麻烦，至少他们还在一起，至少那些藏在时光里的力量，还在推着他们往前走。
门口的风铃叮当作响，一个穿黑色风衣的女人走了进来，目光扫过全场，最后落在林辰身上。
“我是陈默的姐姐，陈曦。”她走到桌前，递过一个证件，“现在，把东西给我吧。”
林辰看着证件上的“特殊调查科”字样，终于彻底松了口气。他从内袋掏出那个裹着衬衫布的U盘，递了过去——那里面，不仅有证据，还有那些从未被遗忘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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